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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仪社很了不起吗?还说什么你有正当工作,讲得这么理直气壮!你做哪部分?收尸、跳师公,还是五子哭墓、捡骨?我什么身分、我女儿什么身分,你一个做死人生意的还好意思跟我女儿在一起?你知不知道我可是打算栽培她读法律,将来不是律师就是法官,你配得起她吗?”
“张柔柔你听听看,人家说他做葬仪社的工作,赚的是死人钱,你这样要我们怎么面对亲友和同事?将来人家问起,你女儿的对像是做什么的,我要怎么开口告诉大家我女儿跟一个土公仔在一起?”只中就算了,混混就算了,居然还是做葬仪的!张母气急败坏,猛戳女儿额头。
“我跟你爸栽培你,可不是要你跟一个抬尸捡骨的在一起!”游诗婷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这幕。她常在心里埋怨没有父母关,她很羡慕张柔柔的一切,羡慕她那身代表优秀的绿衣黑褶裙;可原来好学生连选择朋友的权利都没有,什么都要被父母安排、掌控,美其名为他们这些孩子好,其实是要孩子
足大人的期望。这刻她突然觉得,她好像不必太羡慕张柔柔。
“她爸妈什么身分地位啊?讲话都从鼻孔出来的。”她问王仁凯。
“爸爸好像是外商总经理,妈妈是学校教务主任。”王仁凯摇头。
“反正就是有钱人啦。看那个态度,景书想跟柔柔继续下去,难喽。高不高兴?”她睨他一眼,笑了声后又皱起眉。
“这样景书会很难过,我不希望他难过。”
“阿姨,你别戳了,柔柔会痛。”杨景书脚一跨,把张柔柔拉到身后。
“我教女儿关你什么事!”张母推开他,一把抓住女儿。
“你怎么推人啊!”游诗婷奔上前,双手握住他臂膀,瞪着面前妇人,忿忿开口:“欧巴桑,今年几岁啦?我看您少说六十岁了吧?棺材都踏入五分之四有了啊,哪时要走也说不定,你这么看不起我们的工作,将来你嗝了,可是没有葬仪社愿意埋你哦!”
“你哪来的啊,讲话这么难听!”张父嫌恶的眼神看向杨景书。
“你的朋友就这种水准?”
“哼,真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朋友!”张母指着两人,对女儿骂道:“你看看!他的朋友这样对我说话,你还指望他将来会有什么前途?哪天看我不顺眼把我杀了都有可能。”见左邻右舍因为他们的争吵声纷纷从屋里走出来,张母绷着脸,道:“张柔柔,你现在就跟我们回家,以后永远不准再跟这些人在一起!”拉着张柔柔转身就走。
“妈,你别这样啦。”试图挣出母亲的掌握。
“我警告你,不准再来找我女儿,否则我打断你的腿。”张父瞪视杨景书一眼,探手拉住女儿另一条胳膊,半拖半拉地把人带离。
杨景书看着那部车,直到消失在路口…
他转首对上游诗婷的视线时,稍稍一顿后,轻掀薄,冷凉地开口:“你知不知道你那些话,只会让他们更看不起我?”别开眼,从她身边经过。
她僵窒,脑袋灌了水泥般,怎么转也转不动。
“干嘛,发什么傻?”王仁凯走了过来,推了推她。
“景书跟你说什么?”她眼一眨,转身追了上去。
“景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帮你而已啊。她爸和她妈说话那么过分,今天还是阿嬷的生,他们那么没礼貌就闯进来,阿公好心请他们坐,他们对阿公也不尊重…”她跟着进屋,在他身后说着,一路上了二楼。
“你、你被他们说成那样,你难道…”眼前房门一关,“砰”一声,把她阻隔在外。她呆楞了好几秒,低头离开。
她只是舍不得他被欺负,只是这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