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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3月26【玛吉阿米的情诗】「在喜马拉雅山拐弯的地方,诞生了一座村庄.在雅鲁藏布江拐弯的地方,我离开故乡.通往拉萨的路还要拐多少次弯啊?着风,我不断改变方向.玛吉阿米,只有我对你的一点没有变,就像出的箭,可以因为绝望而折断,却不会因为怀疑而拐弯.到了最后,刻骨铭心的思念已不是思念了,彻底成为一种习惯.即使你已不在当初所在的位置,我还是不愿相信啊.宁愿相信一个假相.即使双腿用完力气,一步也走不动了,僵硬的头颅还是冲着初恋的方向;那里有一座挪不走的东山,东山的上面永远有一个望不穿的月亮.」我悄悄地读着你写在羊皮卷上的诗,心暗里在狂跳.世上真有如此美丽的诗歌,有这样纯洁不变的情吗?玛吉阿米,你是幸福的.可是这幸福背后却隐隐藏着不祥.我战栗着.我应怎样做?你是高贵的布达拉的主人,真的会上八廓街一个平凡的酒家女吗?这样的情注定是不会被别人认可.我看到的是花锦簇后的寒冰,是哀痛,是死亡.转身吧,玛吉阿米,逃啊!可是我知道是逃不掉的.你的诗歌,你的情话,你俊雅的脸容,你在那天晚上望向我深情的眼神,就像是一张用最美丽天蚕丝织成的网,在我醉,让我沦陷,即使我知道它会令我最终走向灭亡.
写吧!用上天赋予你的天份和情,把你心底的话写在他送来的羊皮卷上,让他的念出我战战兢兢抄写下的心语,让文字替代火热的吻,让他的指尖轻轻滑过每一行,每一字,就有如它们滑过那甘心为他裎袒的膛.
我拿起了蘸着黑墨的羽笔,以颤抖的手驱使笔端把一行又一行的文字留在羊皮卷上……
「尊贵无比的圣者啊,当我读到你把我比说是那望不穿的月亮时,我的内心已被深深震.我只是一个极平凡的女子,柔弱的身体实无法承受如此的荣光.我是风中的小草,你是天上耀眼的太;我在惊恐中想转身奔逃,但我的双腿却寸步不让.我无法想象逃到一个没有你的世界,没法忍受从此天各一方.原谅我的放任和亵渎,原谅我把眼睛注视布达拉的高墙.在那里我可以想象你的存在,从那里吹来的风可以抚的内心的创伤.」可以吗?应该吗?我默默问自己.这是成全?抑是欺骗?可是我绝无选择,即使等候我的是可怕的恶鬼地狱,我也只能伸手抓紧这短暂的天堂.
「……只有傻子才会为美人放弃江山,我比傻子还要傻,放弃了旧的,还梦想为你打造一片新的,玛吉阿米,你也觉得我比傻子还傻吗?只想你共同拥有这片透风漏雨的屋檐,给我一座布达拉,也不愿换.」
「遇见你之前我是乌鸦,遇见你之后就变成喜鹊了.其实什么都没有变啊.可我说的话就是比别人唱的歌动听.遇见你之前我是土,遇见你之后我就变成孔雀了.其实什么也没变啊,我只是换了一件衣服……我终于知道什么叫虔诚.你是幸运的,没看见淋了雨的落汤,却看见孔雀的开屏.我是幸运的.你希望我什么样,我就成了什么样.」我是幸运的吗?也许是吧.假如那天我不是在八廓街那黄房子,我不是看见你从外边风雪中走进这卖酒的地方,我就不会让你走进我的心.在看到你第一眼时,我的心就成了你的俘虏.可是我也是不幸的,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情,明知这不是事实的真相,当我写下每一字时都甜如斯,却同时像被秃鹰撕裂我的心房.不可以继续,但更不可以放弃.你的诗成了我生存下去的唯一理由,如果有一天我再无法看它们,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怎样.就让游戏继续吧,让谎言把缘份延长……
你在另一首诗中说:「如果此生不能重逢,那就来世再见.」来世,你会认得出我吗?也许你的手会因触抚我的脸庞而到如此悉,你的会因吻到我的脯而稍稍蹙眉,会对我说:你消瘦了,因而加倍怜惜.你会听到从我的口中念出你的诗歌,和我对你的回应.你会笑了,哭了,把我拥抱,说:真找到你了,玛吉阿米,未嫁的新娘.而你会恣意怜,就像今生一样.你说:用眼睛说出的誓言才是真的.那你可曾察觉那双眸子中的恐惶?你是智者,但情己让你失方向.难离,难舍,难断,你又会否明白我独自在暗角落的哀伤?
「……我可怎么啊?为了跟你说几句话,我六神无主,绕着八廓街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鼓足勇气站在你的面前,你看我一眼,我就忘了该说什么.唉,我没有亲口说出那些话,毕竟亲口说出了自己的沉默,有些话你听多了,听过就会忘了,也许只有这说还休的沉默,你忘不掉,也听不够.」我是多么渴望听到你亲口对我说啊!我知道你的声音会比云雀更动听,会像圣山上的皑皑白雪更亮洁,比所有山泉都更清澈.它可以洗涤我充罪恶的心,渗入我刻上你名字的骨.可是我只能沉默,生怕你会因惊愣而后退.我宁愿你只是带笑看着那你悉的美丽容颜,把我当中你心中的神只.当然我是该下地狱的,又或挫骨扬灰,被抛下无底的黑暗深渊.
你把我写给你的羊皮纸从怀中取出,珍重如你法冠上偌大的绿宝石或更甚之.我的泪水下了,只摇头而不发一言.你告诉我如何可经秘道潜入你的寝室,你期待在明晚又圆又大的月儿升上拉萨的苍穹顶端时,我会在你的睡榻上与你整夜绵,如同以往般把娱时发出的声音刻意低,会让你欣赏那双的房,致的小圆脐,会念出你优美的诗歌和我相比下如此劣拙的回应……
我无法拒绝,只能点点头,你心喜的回去了.
身为活佛的你是不会听到拉萨城中传的闲言闲语的,更嗅不出已布下的陷阱只等待一个名叫玛吉阿米的女人掉下去,万劫不复.逃是不可能的.没有把这女人拿下,消灭,护法的铁喇嘛是不会罢休的.
我把姐姐灌醉了,安排把她送回我们的故乡,然后穿上她的衣服,沿着你给我的指示,潜入了那高耸的布达拉,但故意在雪上留下了足印.
我知道我绝无机会可以到达你的寝室.他们会把我截下,把布块在我口中不让我呼喊.其实他们没有必要这样做.只是他们不知道我天生就是个哑巴,更不知道玛吉阿米有一个名叫洛桑卓嘎的孖生妹妹.他们只知这女人和他们的达赖喇嘛暗中鱼雁不断,却没想到我姐姐本来就是个不识字的文盲.
我是幸运的.在那个风雪晚上,我替代了生了病的姐姐到酒帘,碰巧你走进了来,看到我,认出你的初恋情人…当然,姐姐也上你了,由于不识字,每次都是由我回答你的诗,而每次见面她都会要求你当面再诵读我们之间的诗给她听.她记忆很好,很你,很聪明,却没有发现代她回复的妹妹也早上你了.
我被他们装入布袋中,摇摇晃晃的运到老远.我听到江水的声音.当然我明白这就是我葬身之所.藏人中只有圣者和完美的人可享受天葬,像我这样的女子既不能火烧,也不能土埋,以免亵渎神圣的火和泥土,就只能被抛入急湍的江水中……
果然,一阵彻骨的冰寒!
我没有惊呼,因为本不能.但即使是可以说什么,我也不会作出无用的呼喊吧.我会默默念出你曾写的诗词,不论它是给我还是给姐姐的:「如果此生不能重逢,那就来世再见……」如此,甚好.
(玛吉阿米的情诗完)注:这是据仓央嘉措和玛吉阿米的悲剧情故事改篇的,内容纯属虚构,仓央嘉措的诗是摘自洪烛先生着的”仓央嘉措情史”一书内容.在此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