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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这样看着我。”
“怪了,一说到农民你眼都瞪斜了。”
“我不想让你提到张天元。”
“张天元怎么了?”
“我发现你一说到他眼睛又明又亮。”
“我自己倒没这觉。”
“村里有人说张天元想娶你。”
“张天元想娶我他们怎么会知道?”
“说他娘给他介绍了三个对象他都不同意。”
“这就是想娶我?”
“人家说他是拿那些姑娘和你比。”
“他知道我不会一辈子沦落这乡下。”
“若不是这一点他早就跪下向你求婚了。”
“说实在张天元那人真不错。”
“德才兼备又红又专不是?”
“你这么说我还真该嫁给他。”
“就怕有我狐狸在他不敢来娶你。”10从食堂出来,黄黄便看见了镇外的山脉,既呈青又呈黛,仿佛写在三月的风光画,景景物物,都有一种水清山明的气味。从那景物中穿沟而过,沿着河滩的沙石路道,翻越两座石桥,那么,白果树山下的监狱便到了。
三天前,黄黄同老主人去招子庙时,走过监狱,撞到的一幕情景,今天黄还历历在目。那当儿,虽才刚过三光,可天却似乎还不十分明显,山还显见有光秃秃的灰,漫散着一股冬末的腐气。你不仔细审看,几乎意识不到荒草坡上有萌发的绿,杨柳树上的杨絮柳花,不在你面前飘然而至,你也决然不会想到天其实就在你的身前身后。天还些微的冷着,半月前,还有一阵雨夹雪的气象,那时人们都还没尽棉衣棉,或者绒衣绒。他们走了一天的路,到监狱前时,正为落时分,恰巧这时,看见一行队伍,从山沟中回来,个个都无无神,肩扛了极头铁锨,一行儿走在一条路上,整齐的样子,仿佛不是有谁督查,而是那山路仅一脚宽窄,不整齐便要跃入身下的沟壑。而事实上,那路宽得很,可以颠颠簸簸地开走汽车。由此可见,那队伍也极有素养,不亚于古今的行伍或士兵。
那是犯人在收工。
黄立在婆婆的身后,远远站下不动,把那队伍从面前让去。队伍拉得很长,一儿穿了枯草的麻布棉袄,后背是又大又自的编号。他们走过时,并不因少见外人而有谁多看黄黄一眼。然而黄,却是认出了那队伍中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