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楊景書甚意外廟的另一山腳下就是他的家。他怔怔望着面前這扇大門,有些出神。

多久沒回來了?似乎是那年事件過後,他被阿公和阿嬤帶走,就再也沒回來過;也許是怕觸景傷情,在家裏,連當年的事都沒人提起。

拉出頸項上那條紅棉線,上頭是一個宮廟的平安符,一旁還繫着一支鑰匙;他握着鑰匙,手微顫,思慮幾秒,他深深一個呼息,把鑰匙入鎖孔,轉了開。

他合着眼,不知在想什麼。她納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為什麼來這,又為什麼有鑰匙,而且就掛在前?她碰了下他。

“誰的家?你怎麼有鑰匙?”緩緩揚睫,他望向裏頭——就如他記憶中那般,未曾改變。他跨出步伐,走進屋裏,手掌摸上旁邊櫃子,湊眼看,一層淺薄灰塵。阿嬤應該有過來打掃,才能保持得這麼幹淨。

拉開覆在沙發上的防塵布,他坐了下來,道:“這是我家。七歲以前,我和我爸我媽住在這裏。”遊詩婷雖詫異,但也只是在他身邊坐下。

“我爸是藥廠經理,我媽是裏面的會計。當初買這房子也是打算把阿公他們接過來住;但是這裏離市場較遠,他們不想收掉市場的工作,所以仍舊住原來的老房子。那天晚上,我在房裏看電視,我媽突然跑…”他緩緩道出那一晚的事,她聽了膽顫心驚。

“我爸很孝順,每隔一天就會打電話給阿嬤,就算有事也會提前告訴阿嬤;阿嬤就是沒接到電話,才找了姑姑過來。門被反鎖,她們報了警。後來我被警察發現,從衣櫃裏抱了出來,手裏捏着一本存款簿。我被送去醫院檢查。那時躺在擔架上,聽外邊一堆人討論着案情,才知道爸和媽都死了,身體被分成好幾塊,只剩媽媽的頭找不到。後來警方問我話,我大概嚇傻了,只記着媽媽代的話,什麼話也沒説。事實上我也只看到他用球打媽媽的畫面,還有看見他的眼睛;他把自己包覆得很完整,本認不出是誰。”

“那個存款簿是你媽媽故意留給你的?”

“應該是她為了不讓楊嘉民去搜衣櫃因而發現我,才故意抱着八音盒假裝要逃走好引走他。我身上發現的那本是我爸的,錢都在那個賬號,其餘兩本錢不多,我媽或許是不想讓錢被白白拿走。”她能猜想他的母親有多愛他,在那種時候,一切只以他的平安為重。

“被阿公和阿嬤帶回後,本來過得還算平順,一陣子後,家裏出現了一個男人,我才知道除了姑姑,我還有個叔叔叫楊嘉民。他出生就被送養,我們從沒見過對方,彼此也不知對方存在,就是那次的相見知道了對方,他從阿公口中得知那晚命案當時,我躲在衣櫃裏。”回想那個男人的嘴臉,他面嫌惡。

“他養父母在南部,他偶爾回台北住,每次回來就是要錢。阿公和阿嬤對他有一份歉疚,認為是他們把他送給人養才讓他沒被教好,所以他們慣着他,只要他開口要錢,就拿出自己辛苦存下的積蓄給他。他每回來老找我麻煩,做一些讓我害怕的事。小時候我很怕他。五年級時看同學打架,才知道原來要讓自己強壯就是打架,後來不怕他了,但是他那雙眼睛我怎麼看就怎麼不舒服。阿公的事讓我想起當年爸媽的案子,我直覺他有問題。當我把巾綁上他的嘴,又把帽子往他頭上一戴,只出那雙眼時,我就確定他是殺我爸媽的兇手;難怪他以前老愛找我麻煩,他一定以為我知道他是兇手。”他低下微濕的眼,稍長的空白,又道:“如果當年我就認出他是那晚我見到的人,阿公今天説不定就不會走。我剛剛一路在想,是不是要把當年的事説出來,讓警察去查?那個人該進監牢,關到死,否則將來哪天,難保他不會用同樣手法害死阿嬤和姑姑。”

“當然要説!”遊詩婷有些動。想起稍早前在那房間看到的畫面,也能想象他叔叔是個變態。

“但是那時候,警察難道沒有懷疑他嗎?”

“我記得每個人都被問話,他也有,也許沒有證據,他才能——”他一震,和遊詩婷同時看向樓梯口。樓上像有人關門,但,怎麼可能!

“有人?”她有點不安,壓低嗓音。

他搖首,食指貼,指指樓上後,獨自上樓。他腳步放緩,在看見僅有一道房門敞開時,他微頓腳步——那是爸媽的房間。帶着疑惑,毫不遲疑地進門,有什麼在眼前一晃,他還沒看清,忽一陣暈眩襲來,天旋地轉,他軟了身子。

“景書,媽媽的心肝。”温柔的嗓音輕喚他名,和記憶中一樣,他想確定是誰喚他,眼皮下的眼珠子轉了轉,猛然展眸。

女人五官透明,對着她的臉竟能看見她身後景像,她四肢與身軀的接合處也近似透明,好像是被組合起來的一副身軀,他想起被分成了好幾塊的媽媽,霎時淚花打轉。

“媽…”他喊了聲,女人靠了過來,涼涼的手不很靈活地貼着他的額,他甚至聽見骨頭髮出的聲音,那種聲音的覺像是生鏽的齒輪。他眼一酸,又喊:“媽、媽…”

下一页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大家在追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