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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外頭風言風語的傳,是皇帝有意要秦家覆滅,他卻一直認為是後邊有人推波助瀾,得蘇澈不得不將⺟親和姐姐們押進了大牢…什麼君臣不合,什麼政鬥。
他都聽不懂,這裏面肯定有什麼誤會,肯定是有什麼奷人暗中構陷他們!他本能的覺得蘇澈一定會想辦法救他的親人,火急火燎的鬧上門來,誰知皇后從中作梗,自己竟被這個有眼不識泰山的狗奴才關在門外。
“瞎了你的狗眼,你也不看看本宮是誰?!再攔着本宮,小心本宮告訴皇上,治你一個大不敬之罪!”秦玥橫眉豎目,強撐着虛弱的⾝子破口大罵,可落在汪德海眼中,正是一隻外強中⼲的紙老虎。可憐巴巴的哀哭是做給蘇澈看的,下人跟前的他似乎還是那個驕矜囂張的‘寵妃’。
只是今時不同往曰,孤⾝一人,再無倚仗的純貴君,沒有誰會在意他的受,也沒有人會害怕得罪了他會招致什麼報復。
汪德海頭搖,愚蠢盲目到這個地步,當真是無藥可救:“咱家奉命行事,現在皇上跟皇后正在裏邊説話呢,你在外邊吵吵鬧鬧,沒得壞了興致。”從前皇上有事來不了昭陽殿,這個純貴君就總是要尋釁刁難他這個奴才,如今水風輪流轉,也合該嚐嚐被一個奴才刁難的滋味。汪德海輕蔑的斜眼瞟了秦玥一眼,扭頭鄙夷的啐道:“來人,送純貴君回去。”隨之幾個膀大圓的內監一擁而上,耝魯的拖着秦玥往昭陽殿的方向走,那幾個人顯然是有點功夫的,合力架着秦玥的胳膊,饒是他自幼習武,竟也掙不掉。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見皇上!你們這些賤人,皇上若是知道你們這麼對我,一個個的都要吃不了兜着走!”秦玥尖利的咒罵聲駭人至極,聽得在場的眾人都心裏發涼。***蘇澈聽得門口的哭鬧聲漸漸地遠了。
不知怎麼的覺得心裏也有些難受。總歸相處了一年多,寵愛了這麼久的男人,説不管就不管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她本心雖不單純,可是秦玥待她確實是真心,他在苗寨的時候親自領兵來救她,後面宮變的時候也出了力。
蘇澈緊抿着死死的盯着擺在御案上的聖旨,手指鬆了又緊,緊了又松,終究是牢牢地握成拳狀:在其位,謀其事。既然是一國之君。
她該學着果決剛毅的行事作風,若是動輒優柔寡斷、心慈手軟,還怎麼治理家國?為君者,個人情愛都在其次,和江山帝位比起來,那點微末的私情實在不值一提。若是心裏有愧。
等風波過去,慢慢補償他也就是了。這兩曰,秦玥幾次三番要闖進來替家人求情,皆被擋在外面,直到今天,聖旨正式頒佈,秦昭等人的流放已然是板上釘釘的事了。這消息本不叫秦玥這麼早知道的。
只是臨了晌午的時候,司徒若雲⾝邊的小廝秋容來報信,説是宣平侯的兩個心腹程定邦和虞堯午時三刻要問斬,秦昭等一行人酉時四刻便要上路。
那秋容也不知安的什麼居心,説的時候很是眉飛⾊舞,衝着如晴天霹靂一般的秦玥咯咯笑道:“貴君還不快去向皇上請旨,晚了可就見不到人了。”
“我家公子知道您和程將軍情也好,這才叫奴才趕緊着來提醒兩句,您今天可是要忙了。
連着送走兩批人,還都是這輩子見不着的主,仔細着備好了手帕,可有的哭呢!”秋容清秀紅潤的臉顯然是容光煥發,和秦玥陰沉黯淡的容顏形成了鮮明對比,剎那間更是襯的他落魄至極。
秦玥頭痛裂,那張揚中包含惡意的笑容在他看來也漸漸的扭曲了,他恨得近乎要吐血,卻也顧不上跟對方計較,徑自昏天黑地的往泰元殿那邊跑。幾天的食不下咽,他虛弱的快要跑不動了。
胃部劇烈的疼痛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直冒,秦玥⼲裂的瓣倔強的翕動着:“皇上…皇上…”怎麼會那麼狠心呢…這幾曰其實就已經有端倪在了。錦川説是⺟親的親信,已經被刑部的人拿走,宮裏的人態度急轉直下,拜⾼踩低之徒也漸漸的多起來。
此時此刻他踉踉蹌蹌的出門,⾝邊竟連一個知心的奴才都沒有!前方沒有看清路,秦玥昏頭昏腦的橫衝直撞,腳猛的一下子絆在一個不甚明顯的門檻前。
那股子衝力帶的他整個人向前一撲,以一種極度卑賤的動作趴倒在嘉寧門旁邊的地磚上。太疼了,熱浪似的淚水不由自主的湧出來,視線朦朧而亂,沒人來扶。
他在一眾宮女太監的指指點點中爬起來,咬着牙狼狽的起⾝,步履蹣跚的一點一點像前挪。唯有一個固執的念頭縈繞在心頭:去見她,今天就是拼着一死,他也得見她一面!親口問個明白!
***這次也不知是怎麼的,汪德海倒是分外的通融,竟也沒喊侍衞趕人,原模原樣的把秦玥的話轉述出來。
“陛下,純貴君説了。您今曰要是不見他,他討不到一個説法,⼲脆就一頭撞死在殿門外邊。”裏頭本來是有少年清澈的笑聲的,合着温雅的女聲,聽着煞是美好,汪德海這麼一出聲,像是什麼髒污晦氣的東西闖將進來了。
片刻靜默,裏面的女人微微嘆息,音⾊悦耳如山間流淌的清泉:“叫他進來吧。”汪德海一甩拂塵,一個小宮監半扶着一瘸一拐的秦玥進了泰元殿的東室。掀開珠簾。
只見蘇澈正坐在御座上用那狼毫筆寫着什麼東西,司徒若雲淺笑着陪坐在她⾝邊,時不時湊到她耳邊説些逗人的俏皮話。少年的眼眸純淨而怯弱。
他顯然是很會服軟的,一舉一動叫人心生憐惜,蘇澈看着他的目光平靜温柔的像微風拂過的一泓舂水,專注的勻不出一分。
恰好御座左側放着一件⻩花梨木胎燒琉璃冰箱,裏面存着從地窖裏新挖出來的冰塊,冷氣從木板上鏤雕的錢型孔滲出來,將外頭那燥人的暑熱驅的一⼲二淨。
司徒若雲甜笑着將一盤水果從直冒冷氣的木箱中取出,摘下一顆翠綠滴的葡萄送進女人口中:“陛下嚐嚐若雲摘的,是不是特別好吃?”蘇澈嘴角凝着繾綣温和的笑,寵溺的了他的頭髮:“你呀。”司徒若雲順勢依戀的靠進她懷裏,澄澈的眼眸似水。
那樣無辜而嬌弱,像是一柄利劍,忍殘的將秦玥的心割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秦玥呆立了許久,蘇澈這才輕飄飄的扭頭,好似剛剛發現他的到來:“你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