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東窗事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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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丫鬟髮絲散亂,臉上還帶着血痕,十分狼狽悽慘,顯然是受了刑的,她的頭幾乎埋在前,不敢看俞如薇,小藥童也是一臉愧疚。

“你們…”事實已擺在眼前,俞如薇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到底是手段了些,終究棋差一招。

呂氏深深看了俞如薇一眼,角極快地閃過一絲輕蔑笑意,轉頭對俞大老爺道:“老爺,這兩個人不知你可還記得?”俞大老爺皺着眉掃了一圈,顯然已經記不得這兩人是什麼來頭。

呂氏朝宋家的使了個眼,宋家的忙上前一步,道:“當老太爺屋裏那盤子被下了藥,又被五姑娘誤食的點心,都説是廚房裏劉二嫂子和…陳管事一時失察以至於不慎混了藥進去,實則是這丫頭作證説那兩人有私情才引出的事端。”她這一説,俞大老爺自然也想起來來龍去脈,對俞如薇更多了幾分怨恨,連帶着對這小丫頭自也沒有好臉:“這等賤奴,拉出去打殺了便是,還叫進來做甚?”眼見俞大老爺這般發怒,宋家的不由看了呂氏一眼,見她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這才道:“原本府裏是讓管事將她發賣了,小的也以為這事就這麼了了,誰知前不久如夫人命小的去給兩位小少爺小小姐買幾個妥當稱心的使喚人,竟聽得牙婆説…”她吐吐,言又止,卻拿眼睛去看俞如薇。

俞大老爺頓生疑竇,道:“有什麼話直説就是。”宋家的這才一五一十都説了出來:“牙婆説,五姑娘屋裏的小嬋悄悄找了她要把這小丫頭買下,牙婆雖覺得奇怪,但看着小嬋許了五倍的銀子也就應了,只是覺得既然都是咱們府裏的人,要買人何必兜這麼大一個圈子,她怕其中有什麼不妥,就悄悄着人打聽,後來就聽説小嬋把那丫頭安排在她舅舅家住下。”呂氏適時接過話頭:“妾聽得此事,深覺其中必有蹊蹺,所以就讓宋家的去小嬋舅舅家問一問這丫頭。”宋家的忙點頭,又道:“小的到了那裏,還沒説幾句,不想她舅舅染了賭癮,正愁沒有賭資,以為小的是去買人,連問都不問就把這丫頭給賣了,這丫頭叫小蓮子,在他家這些天也沒得着好,被朝打暮罵的,身上一塊好皮都沒有,本就有一腔子忿恨,見了我問她,便竹筒倒豆子般全都説了。”俞大老爺耐着子聽她們這絮絮綿綿的來龍去脈,已經有些煩躁,終於聽到關鍵處,便問道:“到底有什麼不妥,照實説來!”宋家的卻不開口,只管在那小蓮子身上推了一把,俞如薇在旁邊看得分明,那手分明是在小蓮子的胳膊上狠狠擰了一把。

小蓮子被擰得一哆嗦,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依舊垂着頭盯着地面,鼻子,才結結巴巴道:“小的…小的,是五姑娘吩咐的。”她聲音太低,俞大老爺沒聽清楚,問道:“什麼?!”小蓮子全身顫了一下,間一軟,幾乎趴在地上,卻像是破罐子破摔,既然已經開了這個口,自暴自棄下便都説了出來:“五姑娘對我有大恩,那次…那次,五姑娘叫了我去,給了我一包藥粉,説是…讓我悄悄下在老太爺的點心裏…”俞大老爺雖早有猜測,但事情一旦證實,仍是覺得心驚,他素來不大看重這頑劣的女兒,誰知她竟有這份算計來坑害親生父親。

他不由得將視線轉向俞如薇,將這個許久不曾仔細看過一眼的女兒上下打量了幾番,才沉聲道:“五丫頭,她説的可是真的?”一時間,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俞如薇。

------------------------------俞憲薇匆匆出了院子,卻轉頭去了閔氏屋子,打聽得因俞大老爺回了後宅,前頭無人,故而閔氏仍在靈堂主持大局,便奮力往前頭趕去,想通知大太太閔氏俞如薇的狀況,過一道窄門時卻遇上兩個膀大圓的婆子擋道。

俞憲薇焦急不已,照水上前喝道:“不長眼的,還不快讓開!”當頭一個婆子皮笑不笑道:“六姑娘要去哪裏?今來的客人多,姑娘還是不要去前頭,免得被衝撞了,對姑娘名聲不好。”照水眉一豎,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對六姑娘説三道四?仔細我告訴管事媽媽,讓你好看。”那婆子卻嘿嘿一笑:“照水姑娘要告訴只管去告訴,且看你指使得動誰。再説了,五姑娘是三房老爺家的,大房的事與你何干,還是少心這些閒事,多心自己家的事吧。不然引火燒身,到時候又能找誰去?”這婆子分明指桑罵槐,俞憲薇眼一沉,撥開照水,道:“你威脅我?”那婆子笑道:“小的可不敢,姑娘可別冤枉我。”這人必定是呂氏手下的,今這架勢,是準備撕破臉了,只是俞如薇才剛回府,什麼準備都沒有便遭遇此事,大大不妙。但偏偏這時候鬧開,對呂氏卻又有什麼好處?俞憲薇心頭飛快閃過一個模糊的念頭,但卻轉瞬即逝,一時也辨不分明。她索咬一咬牙,先不想其他,此刻最要緊的是找閔氏,俞大老爺跟前,唯有閔氏或許還能救出俞如薇。

“你還説不敢,我看你敢得很。”俞憲薇冷冷道。

雖然往前頭去的門不止一道,但看這情形,其他門前只怕也都有呂氏的人,此刻閔氏、小古氏和她們得力的下人都在前院,後院便只有俞老太太和王氏,她二人近幾也並不怎麼往前院去,如此一來,這道門被呂氏掌握住的事只怕一時也無人會覺察,而其他下人就算知道,卻也不敢多嘴,所以這兩個婆子才這般有恃無恐。

但時間緊迫,過了這一時,卻不知俞如薇會被如何懲罰。殺弟的罪名,一旦坐實,俞如薇即便能留下命,一輩子也都毀了,她如何能讓這事情發生,只是此刻情勢比人強,她和照水勢單力孤,雖和前院只有一牆之隔,卻奈何不了這兩個婆子。且前院水陸道場不歇,鐃鼓震天,又有哭靈聲雜,即便她在這裏喊,只怕喊破了喉嚨也未必有人能聽到。俞憲薇狠狠咬了咬牙,“照水,我們走!”照水一愣,卻看自家姑娘已經大步離開,不由得忙忙趕上去:“姑娘,你不去找大太太了?”俞憲薇卻是腳步一轉,往旁邊一座小後罩房走去,那裏離後院花廳近,是單獨闢的一處小茶房,往用得多,因俞老太太説傷心聽不得喪音,將喪事放在前院兩進院子裏辦,後院便少了許多人,這處小茶房一時也閒置了。

照管小茶坊的婆子是個憊懶人,素來愛監守自盜偷吃東西,但因她做茶點手藝尚可,得主子讚賞,便沒人多事計較。那婆子記差,丟過好幾次鑰匙,便索在門前盆栽下藏了一把,前世曾被俞憲薇無意中看見了,現下她走過去,果然在門前一盆杜鵑花下摸出了鑰匙,將門打開了。

雖是茶房,因要準備茶點,故而豬油菜油也是不少,柴火火折自然也有。照水不明所以,又心頭焦急,有心提醒道:“姑娘,五姑娘那裏…”俞憲薇卻是直接捧起豬油罐,用勺子挖出油來往窗户上擦,還説:“別愣着,把那菜油也潑到牆邊,當心些,別濺到衣服上。”照水一頭霧水,但她素來相信自家姑娘,便也不問,一一照做了。

不多時,兩罐油潑的潑,倒的倒,俞憲薇又和照水一起把柴木都攤在菜油上,最後取了火摺子,將柴火點着。

照水已經目瞪口呆,傻愣愣看着自家姑娘將柴火都點燃,看着那通紅的火苗越來越大,最後上窗欞,遇上豬油糊的窗紙,更是騰一下騰高了一尺。

俞憲薇站在火前,冷冷看着,那火卷着風和黑灰的火屑,將她裙帶吹得飛舞凌亂,眼看着火勢已起,她這才帶了照水出來,也不鎖門,隨手扔了鑰匙,就找了個不會被火勢殃及的地方等着。

本就乾燥,那小茶房又是通風良好,不過轉眼的功夫火苗已經躥上屋頂,滾滾濃煙直往上衝。有人看到濃煙,尋了過來,一見起火嚇得不輕,忙扯着嗓子喊了出來,又往各處找人來救火,不多時,外院也知道了,忙分派了人手來。慌亂中,那幾個守門的婆子也被衝散了,俞憲薇便趁此時穿過人羣去前頭。

閔氏剛送走了一個世太太,忽見俞憲薇和照水慌慌張張來了,便有些不好的預,問道:“出了何事?”俞憲薇掃了眼旁邊的小古氏,深了一口氣,低聲道:“伯母,是五姐姐,似乎有些不舒服,您隨我去看看吧。”閔氏心頭頓時一片雪亮,攥緊白帕:“好。我這就去。”説完,匆匆向小古氏代了便要往後去。

這時,俞明薇突然起身道:“姐姐,五姐姐不舒服?我也去看看她。”她哪裏看不出俞憲薇滿面焦急之,便猜事情定然不簡單,定要跟上去才好。

俞憲薇輕輕一笑,瞟了她一眼,笑道:“妹妹想來,只管跟來就是。”俞明薇一瞬間竟從她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飾的刻骨冰冷,竟帶着恨意,她頓時背脊一涼,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下意識挪開了視線去看小古氏,小古氏看到女兒求救般的眼神,忙道:“後頭火還沒滅,這會兒人多事雜,明兒先留下。”俞憲薇角微彎,不置可否。跟在閔氏後頭走了。

過一道垂花門時,還遇見有婆子和使丫鬟忙忙地提了水去後頭滅火,閔氏無暇顧及火勢,只問俞憲薇:“你五姐可是出了什麼事?”俞憲薇緊走幾步,待避過人羣,走到一處僻靜所在,才湊近閔氏身邊,三言兩語將事情説了。

閔氏腦中嗡地一聲,有些眩暈:“什麼?四少爺沒了?!”看她這毫不知情的模樣,俞憲薇心中瞭然,必然是事發後俞大老爺立刻着人去拿俞如薇,一時消息還沒有散開,更或者,是有人刻意阻止了消息散開,思及此,她心裏卻不由更是寒意陣陣,呂氏這一招,頗是快準狠,顯然是想一招致命。

閔氏聽得心亂如麻,自家女兒是什麼子她一清二楚,若是以前,她還不會信這是自家女兒下的手,只是自從俞如薇對呂氏下手乃至自服毒藥後,她越發摸不清女兒的子,此刻關心則亂,幾乎要信以為真,也認同是俞如薇害了俞善瑛。

俞憲薇見她身子搖了搖,忙一把扶住,只覺觸手冰涼:“大伯母…”閔氏猛地抓住她的手,雖是常年茹素病弱之人,瞬間不知哪來的力氣,枯枝般的手鐵鉗樣將俞憲薇緊緊鉗住,聲音低沉得有如在沙粒上滾過的鐵片:“六丫頭,你…和我説實話,你五姐她…她…”俞憲薇手上劇痛,咬牙忍住,抬頭看向閔氏因震驚而帶了幾分空茫的眼睛,輕聲而堅定地反問:“大伯母,您是五姐姐的生母,這麼多年,你可曾見她果真傷天害理過?俞善瑛和她並無冤仇,她怎會害一個無辜幼童?”一語中的,閔氏混沌一團的腦海這才稍稍安定,鬆開了俞憲薇的手,見那白皙手腕上一圈紅痕,不由歉疚:“委屈你了。”俞憲薇搖了搖頭,心念電轉間又動了個念頭,對閔氏説了幾句話,閔氏雖心焦女兒處境,也知茲事體大,自己一人只怕護她不住,聞言,點了點頭,吩咐了阿貞:“按六姑娘説的,從我們院子的角門出去,趕緊到平城尋舅老爺來。”這種情形,便是再不想驚動孃家人也是不行了,女兒的命前程比什麼都重要。

俞憲薇忙添了一句:“去城中鴻酒樓尋灑金,她有法子了快船,走水路更快些。”阿貞有些驚訝,見閔氏無異議,便點頭應了,忙忙地走了。

閔氏已知了消息,心如火焚,立刻便要去大房院子救女兒。幾個人幾乎是連走帶跑過了穿堂,進了温仁堂前一進院子,隱隱聽得院牆另一邊跨院有撕心裂肺的嚎哭之聲傳來,那聲音頗有幾分耳。俞憲薇突然頓住腳步:“這聲音是…孔姨娘!”閔氏手心陣陣發涼:“果然是沒了。”俞善瑛雖不是她親生,到底是活生生一條命,今上午還被抱到靈堂跟着守靈,現下卻已夭折,閔氏到底是念佛數年,聽得孔姨娘哀哭之聲,不由得心中惻隱。

俞憲薇心頭卻閃過一個念頭,住了腳步,道:“大伯母趕緊去,我去一趟孔姨娘那兒,即刻就來。”閔氏雖不甚明白她意思,但心中掛念俞如薇,顧不得多想,自己提着裙襬就往後頭去了,俞如薇拉了照水往跨院的角門跑。

俞善瑛被呂氏着人送到外院跟少爺們住了幾天,就又被孔姨娘求着俞大老爺接回了內院,和七姑娘兄妹兩個單住着一所跨院,現下這院子門口不出意料又守着兩個壯實的婆子,火已經放了一次,再要故技重施卻是不行了。

俞憲薇眯着眼走過去,還未近前,便見一個婆子叉哼道:“六姑娘,這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趕緊回去吧。”照水生氣,正要嗆回去,忽聽見裏頭有人道:“季媽媽,是誰來了?”卻是劉慶年家的走了出來,原來是她在這裏安撫孔姨娘。

俞憲薇咬了咬,便不管那兩個婆子,只管和劉慶年家的道:“劉嫂子,老太太那裏聽説四弟弟沒了,很是大哭了一場,現下大伯母和母親正忙着請大夫問症呢,我擔心大姐姐和七妹妹,便先過來瞧瞧。”劉慶年家的顯然吃了一驚,口而出道:“老太太也知道了?”俞憲薇點頭道:“我那時正在老太太跟前,親耳聽到的。”劉慶年家的有些慌亂,忙衝方才問話的那個婆子使了個眼,那婆子便往後頭正房裏去了,顯是去通風報信。

俞憲薇又低頭拭淚:“四弟弟才多大點兒,怎麼就沒了呢?”劉慶年家的只得上前來安:“六姑娘且節哀,這也是沒奈何的事。”正這時,俞憲薇背在身後的手拽了照水一把,小丫頭一貓,從劉慶年家的和旁邊婆子中間的空隙鑽了進去,撒腿就往屋裏跑,一邊跑一邊大喊:“姨娘,姨娘,四少爺死得冤枉啊…”劉慶年家的和婆子都愣在門前,還不及反應,屋裏轟隆一響,似有重物落地,緊接着門突然被打開,孔姨娘紅着一雙眼立在門前,厲聲道:“你知道什麼?快説!”作者有話要説:--,冬裏碼字的熱情都被凍住了。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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