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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聽起來言之有理,要不然回頭奴家把這話給爺傳傳。”美蓮面煞白,連說不必,收拾食盒急忙退了出去。
“咱們這位外管家,做夢都惦記著自己女兒能成爺屋裡人呢。”杜雲娘輕笑道。可人拈著棋子,漫不經心道:“可憐天下父母心。”***新人入,在引禮唱和下,拜了天地祖宗,夫
對拜,雖是小妾,好在沒有大婦在前,李鳳倒少了奉茶的環節。丁壽牽著李鳳步入
房,按照規矩飲了合巹酒,李鳳只是木然走著過場,不發一言。
半跪著身子,丁壽仰望坐在喜上的如花嬌顏,柔聲道:“咱們第一次見面是偶然,第二次卻是意外,為夫知道當時苦了你,你卻不知那時救了我。”李鳳不言,眼神
茫。自失一笑,丁壽搖了搖頭“往事不可追,今後我會好好待你的。”佳人不語,眼中似乎泛起了神采。
“二爺,苗公公過來賀喜。”美蓮的聲音在房外響起。
“知道了。”丁壽起身“餓了就自己吃些,不用等我。”出門吩咐道:“好生照顧著。”美蓮應聲,進屋問候“太太有什麼吩咐?”李鳳搖了搖頭“你是…?”
“婢子美蓮,原是張羅丁家酒坊生意的。”李鳳哦了一聲,當壚賣酒這麼久,當然也知道丁家“劉伶醉”是位女掌櫃,卻沒有見過。
“說起來太太真是好福氣呢。”美蓮恭維道。
“怎地人人都說我是好福氣,難道做妾就這般好麼。”李鳳苦笑。
“當然啦,宅子裡面上上下下哪個女人二爺沒睡過,可他獨獨把您用花轎娶進了門,可見是真心喜歡。”
“你說什麼?他…他和別的女人都…”李鳳動站起,渾身顫抖,面
慘白。美蓮連忙捂嘴“婢子胡說八道,您別當真,婢子告退。”李鳳癱坐在婚
上,忍了一天的兩行珠淚終於滾滾而下。***“小子這點事情,還勞煩公公大駕光臨,罪過罪過。”丁壽到了外面,與道賀的江彬等人打了招呼,將苗逵引進內堂。
“你老弟的喜事,咱家怎能不來。”苗逵親熱地挽著丁壽,待了四下無人,低聲道:“老弟,你這納妾的排場可有點大了,聽說你這新人還是穿著大紅嫁衣進的門,不怕朝中那些大頭巾找你的麻煩。”
“小子頑劣成,不知禮儀,就算告到萬歲那裡能怎麼樣,是罰俸還是斥責,挨頓罵哄媳婦高興,划算。”丁壽滿不在乎。苗逵擊掌讚道:“好,老弟真是
情中人,衝這話,一會多喝幾杯。”
“朝中事怎麼樣了?”二人入席,丁壽問道。
“車震卿進了詔獄,暫時沒人搭理他,劉大夏那老傢伙倒是有了些麻煩。”苗逵幸災樂禍道。朝廷養了那麼多言官,一個個吃飽沒事整天就琢磨怎麼參人,勾結外番這麼大的案子足夠給這些爺們打上針雞血了。
車霆打不打已經是隻落水狗,參他顯不出本事,所以這些人把目光盯上了舉薦車霆的劉大夏。說劉東山幾朝老臣,識人不明,尸位素餐還是客氣的。
那車震卿勾結韃靼,背後難道無人主使,莫非有人想引賊入寇,效五代石敬瑭故事等等扯淡的奏本都能見到,反正風聞言事,語不驚人死不休,你能把老子怎麼樣。丁壽聽了也覺好笑“這奏本有人信麼?”苗逵不以為然“寫的人怕是都不信,只不過想出名想瘋了,回頭劉大夏擺個請辭的樣子,他手下那幫搖旗吶喊的嘍囉再歌功頌德一番,皇上出言留,這事也就過去了。”
“背後沒有大佬推波助瀾吧?”丁壽憂心問道。苗逵搖頭“心照不宣,宣府的人事定下來了,劉公公和內閣不會有人再蹚這渾水。”
“定下的是誰?”丁壽對自家父母官人選還是很關心的。苗逵剛想說,錢寧突然來報:“大人,宣府新任巡撫劉璟,總兵神英前來道賀。”***紅燭滴淚,秀美絕倫的蒼白麵龐上已無淚可。輕輕絞著
前衣結,李鳳喃喃自語道:“說什麼今後待我好,還不是會仗著權勢一房一房地納妾,我是小女子,你是大官人,攔不住你對別的女子動心,可卻能讓你此生再也忘不了我。”合歡節散開,讓眾人羨煞的大紅嫁衣滾落塵埃,翹頭弓鞋踩上烏漆圓凳,一條紅綾由房梁垂下。
“女人命苦,只作男子玩物,但願來生不再女兒身…”美目輕闔,秀頸探入索套,李鳳狠心踢翻了腳下圓凳…***“劉某等冒昧登門,叨擾一杯喜酒,還望丁大人不要怪罪。”新任宣府巡撫劉璟風滿面,未語先笑。
丁壽納悶怎麼宣府巡撫都這副笑面佛的調調,還是客氣道:“大人言重了,能得二位大人賞面,下官幸何如之,裡面請。”劉璟點頭,笑呵呵隨著丁壽進了廳堂,白髮蒼蒼的神英有意落後半身,拱手示謝,並未開口,可來府道賀的宣府軍將卻有大半離席行禮,態度恭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