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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寧不屑冷笑,背過身去,一手負後“我家衛帥這幾忙得很,將這詔獄
給爺們打理,爺可不能壞了律法規矩,辜負了大人那份信重。”
“那是那是,誰人不知道錢大人您是秉公辦事,赤膽忠心。”儒生連聲稱是。
孃的,這幫讀書人都是蠟燭啊,不點不亮,錢寧心裡已開始罵起了大街,突然間背後的手猛地一沉,一包沉甸甸的東西落在了手裡。
“學生並非不懂規矩之人,姐丈入獄,家姐實在擔心,囑託我定要見上一面,回家報個平安即可,萬不敢教大人為難。”錢寧掂了掂手上銀子分量,臉上擠出幾分笑來“說到底啊,律法也是人定的,人情世故還是要講點的,這就安排你探監,哎,快進快出,別到處聲張給爺們添麻煩。”
“一定一定,學生省得。”儒生連連點頭。出門之際,錢寧不忘貼著耳朵低聲囑咐了一句“再有下次,換成銀票,大家都方便。”***陰森昏暗的詔獄牢房內,李夢陽神平靜,盤腿坐在雜草上神遊物外,還真有幾分處變不驚的名士風度。
“姐夫,你沒事吧?”眯著眼睛仔細辨認了一番,看清來人是內弟左國磯,李夢陽迅速爬起“舜齊,你怎麼來了?”
“姐姐不放心你,”左國磯上下打量一番李夢陽“姐夫,您受苦了。”
“不礙事,愚兄是此間常客,告訴你姐姐寬心,不消幾便可回去。”李夢陽確實沒把進詔獄當回事,弘治十四年監稅三關時因榆河驛倉糧事坐罪下獄,十八年彈劾壽寧侯還捎帶上了當時的張太后,再被下錦衣衛獄,而今已算是三進宮了。
“此一時彼一時,當今的緹帥已不是牟斌了。”見李夢陽不把自己安危當回事,左國磯急得直跺腳。
“南山小兒,臭未乾,他又能把我如何?”李夢陽嗤笑道。
“這詔獄內也非是丁壽主事。”左國磯憂心地搖首道“據說劉瑾讓他加緊督造西苑豹房與仁和大長公主生壙,這北司的差事而今都是錢寧在打理。”
“那又怎樣?”李夢陽不解“錢寧基尚淺,他還敢對我暗下殺手不成?”
“你可知戴銑已死在詔獄之中?”左國磯見四下無人,低聲說道。
“戴寶之死了?!怎麼死的?”那個帶頭聯名上疏的戴銑竟然死在了詔獄,李夢陽驚愕問道。
“說是廷杖舊傷復發,還有御史塗禎朝門前見劉瑾不為禮,下獄廷杖,重傷而死。五官監侯楊源廷杖三十,謫戍肅州,至懷慶而亡,其度氏只得用蘆荻裹屍,葬於驛後…”
“吾命休矣!”聽了一個個對劉瑾無禮之人橫遭慘死,李夢陽面無人,上個奏疏見面不禮的都死了,他作為誅劉瑾檄文的起草者,還有活路麼。
“上疏!我要上疏自辯!”李夢陽隔著檻欄緊緊抓住小舅子手腕,急切言道。
“陛下將中外奏疏盡付劉瑾,上疏又有何用!”對這個還看不清時事的姐夫,左國磯哭無淚。
“完了,完了…”李夢陽萬念俱灰,喃喃自語。
“十年三下吏,此度更沾衣。梁獄書難上,秦庭哭未歸。”李夢陽倒真有幾分急才,身在獄中,生機渺茫,竟還能開口成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