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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聲音是楊宏圖楊相公吧,小老兒本就是個瞎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恕罪恕罪。”楊宏圖仔細一瞧,牆角處蜷縮的白髮老者相貌枯槁,落拓不堪,稀疏的山羊鬍子上沾滿土灰,混濁的老眼內只見灰眼白,一身漿洗髮白還摞著補丁的青布衣衫,懷中還抱著一把油膩膩的胡琴,捂著腿哼哼唧唧個不停。
“原來是你這老瞎子,這麼晚了還不回去,在街邊什麼屍?”這老者在洪
縣大街上賣唱,也不知多少年了,楊宏圖對他並不陌生。
“生意不好,今飯轍還沒個著落,與其回去餓肚子,不如碰碰運氣,沒準兒還能遇見個聽曲的。”盲老兒臉上突然泛起幾絲諂笑“楊相公,您照顧下生意如何?”
“大爺沒空。”楊宏圖舉步要走。
“楊相公,您這幾都沒回家了,還能有什麼急事?”楊宏圖停了腳步,上下打量盲老兒一番“哪個說的?”
“還用人說麼,小老兒平走街串巷,楊相公素來是個大方人,自然少不得常到您門前去討生活,聽街坊鄰里說,您這鐵將軍把門可不止一
了。”
“沒想到今在方大官人的宅門前碰了面,”盲老兒笑容裡帶著幾分狡詐“如此緣分,不該是小老兒的生意到了,相公您說呢?”一把銅錢拋到了地上,楊宏圖冷冷說道:“老瞎子,話不可以亂說,亂說話會丟命的。”
“楊相公您放心,飽吹餓唱,小老兒只有在餓肚子的時候才會胡亂編詞唱上幾句,吃飽的時候絕不會亂說話。”盲老兒在地上摸索著尋找一枚枚銅錢,一臉市儈。楊宏圖有事在身,也不廢話,冷哼一聲,扭頭便走。***玉堂次
一早,開衙升堂。
周遭牆壁掛滿各刑具,一側桶內用涼水浸著大大小小的竹蔑藤條,兩旁衙役排列整齊,雙手扶定了朱黑兩
的水火
站立兩廂,明鏡高懸匾額之下,洪
縣知縣王貴與巡按王廷相頭戴紗帽,身穿官服,正襟危坐於公案之後。
聽聞是再審城中大戶方大官人的命案,衙外廊廡下早擠滿了觀審的百姓,一個個頭接耳,竊竊私語。
“聽說兇犯是方大官人從京城勾欄中買回的名,樣貌
人得很。”
“那可不,你老哥前番是沒見到,那小娘們長得…嘖嘖,別提多水靈了。
兄弟我上次在堂上遠遠見了一回,回去就睡不好覺了,這方大官人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啊。”聽得衙前不堪入耳的嘈雜聲,王廷相面上浮起一層慍
,狠狠一拍驚堂木,大喝一聲:“帶人犯。”
“威…武…”兩班衙役將水火重重一頓,齊喝堂威,官法威嚴之下,七嘴八舌的路人百姓們都識趣地閉上了嘴巴。在二名差役押解下,一名身穿紅
囚衣的窈窕女子一步一踉蹌,慢慢地走上大堂。
雖是步履蹣跚,卻更顯得弱柳扶風,體態嬌柔,堂上堂下眾人不覺屏息噤聲,目光全部聚集到這個披枷帶鎖的女子身上。
“妾身蘇三見過大人。”蘇三當堂跪下,雖是音容憔悴,仍是語音輕柔,悅耳婉轉。
“解開鐐銬。”王廷相命道。兩個衙役聽令開鎖去鐐,蘇三手腳得了自由,輕快許多,頓首拜謝。
“蘇三,關於你謀殺親夫一案,可有別情上訴?”王廷相話聲才落,王貴緊接疾言厲道:“實話實說,若是想借機攀咬翻案,罪加一等。”
“王知縣!”王貴恫嚇人犯的舉動,引得王廷相甚為不滿。
“按臺請問案。”王貴能伸能屈,轉首對王廷相便是一派風,讓他無從發作。王廷相見蘇三低頭不語,以為她畏懼公堂威嚴,溫言道:“堂下不必慌張,實言回稟便是。”蘇三驀然抬頭,慘淡玉容間一雙如晨星般的眸子亮晶晶地凝望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