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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儀之人遭長輩嫌棄,青年心中不喜,噘著嘴道:“咱佟家不也是女真…”
“放肆!”漢子厲聲喝止“自洪武年起,咱佟家便歸化大明,你高祖父受朝廷之命,捨生冒死深入奴兒干招撫野人,才有了此後幾世富貴,如今你我都已注籍定遼中衛,實打實的大明子民,豈是那些未開化的野人蠻子能比的!
你再敢胡言亂語,小心我稟明大哥,打斷你的腿!”五叔顯是動了真怒,青年也不敢再多言,低著頭怏怏不語,漢子也覺語氣重了,煩躁地揮揮手“罷了,落腳打尖兒。”青年一聽大樂,三步並兩步竄了出去,追著少女喊道:“海蘭姑娘,住店休息了。”少女驀地回身,未語先笑,玉頰上兩個淺淺酒窩,更顯得俏皮可愛,只是出口之言令人絕倒“太好啦,又可以吃飯啦!”漢子眼角肌猛地一
,自己到底撿到一個什麼人啊!***一大海碗雪菜
絲麵,碗底深得幾乎可將海蘭的小腦袋瓜埋在裡面,小姑娘抱著大碗呼嚕呼嚕,吃得不亦樂乎,桌對面的青年拄著腮幫,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那副不雅吃相,臉上掛著傻子才有的親和笑容。
“佟大哥,你怎麼不吃啊?”吃了個碗底朝天,海蘭抹了把額頭熱汗,抬眸便見到眼前人的一臉傻笑。
“啊?我不餓。”青年黑臉微紅,隨嘴編了個藉口。
“那…你那碗麵還吃麼?”海蘭直勾勾地盯著青年面前一筷未動的絲麵。
“啊?哦,姑娘請用。”醒過味兒的青年急忙把自己的麵碗推了過去。
“謝謝佟大哥,你人真好。”海蘭喜上眉梢,朱輕啟,
出兩排晶瑩如玉的貝齒,青年不覺看得痴了,旁邊漢子已然沒臉再看,侄兒的魂魄已被這蠻女徹底勾走,自己可如何向大哥
待!
漢子名叫佟琅,家中行五,佟家自祖上佟答喇哈歸附大明,到他這一代已歷四世,開枝散葉,漸成遼東大族,大哥佟瑛現為定遼中衛指揮同知,對長子佟棠甚為看重,望子成龍之心愈老愈旺,可這侄兒偏對八股經注無甚興趣,更鐘意舞槍,常惹得佟瑛震怒。
佟琅倒沒覺得侄兒喜武厭文這一點有何過錯,佟家祖上畢竟是靠刀槍博得功名富貴,何必學那些窮酸書生咬文嚼字,如再丟了祖宗尚武之風,豈不得不償失,於是向大哥進言帶侄兒進京,藉著闈讓孩子好生看看新科進士風光,也好振奮求學之心,實則是想帶著佟棠出來散散心,老佟瑛則想著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的道理,勉強同意,可誰想遇見這麼一個
外蠻女。
憑良心講,此女雖然子野些,飯量大些,來歷不清不楚些,但甜美俊俏,
情開朗,佟琅還是很欣賞侄兒眼光的,雖不能作正
,但納個小妾也還儘夠,只是此女不拘禮節,不曉廉恥這一點。
連佟琅都看不過去,佟家這幾代人儘量淡化自家蠻夷出身,再過個幾世,怕是兒孫都不曉得祖上女真人的來歷,若讓此女光著四肢在佟家進進出出,豈不挑起話頭讓人家說三道四,屆時莫說佟棠了。
自己的腿會不會被大哥打折都是未知之數,佟琅打定主意,此女斷不能留在商隊中了,佟琅正心中盤算,如何賴賬甩了這女子,客店門前想起一陣囉唣,打斷了他的沉思,扭頭看去,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捧著漁鼓,在店前與夥計分說不休。
那夥計如同轟蒼蠅般追攆著老頭,喝罵道:“你這老不修,這裡沒人聽你瞎唱甚道情,還不快走!”那老者瘦骨嶙峋,補丁摞著補丁的袍子上沾滿油汙,蓬亂銀髮隨便挽了個道髻,額上佈滿皺紋,兩頰乾癟萎縮,年紀看來已是不小,身手卻還靈活,在店夥的圍追堵截下竟還遊刃有餘。
“小哥哥,你不想聽,莫不是店裡客人也不想聽?你行行好,讓小老兒進去唱上幾曲,避避雨也掙些吃食,也好為你店裡拉些主顧。”任老兒說得天花亂墜,店夥計只是不聽“你那鬼道情,哪個愛聽,上回好心讓你進來,你盡唱些因果報應,生死輪迴,客人不耐走了大半,害得我吃了掌櫃好一頓排頭,今斷不讓你矇混過關!”
“那些俗人不具禪心,與佛無緣,我看今店內客人甚多,總有幾個有大機緣者,小哥哥便讓我去度他們一度!”老兒鍥而不捨,拐著彎子要往店中闖。
“當你是誰啊!度這個度那個的,你先把自己這身老骨頭度化超脫了再說吧!”店小二見一人攔他不住,又喚來幾個同伴,抓著渾身沒有四兩的老兒丟了出去。
“啊呦,我這一天沒吃東西咯,你們連個方便都不給,是要死我老人家喲!”老兒在店門前溼漉漉的石板地上一坐,呼天搶地,哭得甚是傷心。佟琅正自煩悶,被這老兒吵得心火更盛,重重一捶桌案,扭頭喊道:“掌櫃的,你這裡若不清靜,我等就換個地方落腳。”
“大爺您息怒,小的立即把這礙事的攆走。”一支商隊幾十號人,人吃馬喂得多少生意,掌櫃的豈會放走這些財神爺。
“誒,老東西,你要嚎喪去別的地方,不要在這裡壞我們生意。”店掌櫃一聲令下,四五個店夥擼著袖子衝老人圍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