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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揹負雙手之人輕聲說道。
“你羅夢鴻大駕蒞臨京畿,我豈敢不來。”一個尖細的聲音在殿內飄飄蕩蕩,讓人無處捉摸。佛龕前之人正是丁府中不辭而別的羅夢鴻。
此時他角微抹,淡然道:“幾十年的老朋友了,何必裝神
鬼,請現身一見。”殿內忽然靜默,片刻後尖細聲音才幽幽道:“我這半人半鬼的模樣,還能見得故人麼?”
“紅顏白骨,皆是虛妄。”羅夢鴻注視著佛座蓮臺,神複雜“縱然一具臭皮囊,亦是昨
舊容顏。”陰惻惻的笑聲帶著幾分譏誚“不知峨眉山上的那一位,地下有知你如此長情念舊,又該作何
想?”
“我對不起她們二人…”雙眸微闔,羅夢鴻籲出一口濁氣,轉首大殿東南角落“也有愧於你。”一個全身裹著黑兜帽披風的人影隱身在殿角陰影中,似與黑暗完全融為一體,對著羅夢鴻一聲冷哼“算了吧,你們師兄妹之間的事情我懶得
心,我的事…也與你無干。”羅夢鴻白眉輕揚“我曉得你這幾十年辛酸不易…”
“黑披風”冷聲打斷“路是我自己選的!”
“時過境遷,你已然可以破誓出山,再入江湖…”
“淪為武林笑柄麼?”
“黑披風”嘿嘿冷笑“我捨棄了恁多,憑你羅夢鴻輕飄飄的一句話,便想讓我將一切放下,一走了之?”羅夢鴻眉頭緊鎖“你還想要什麼?”
“屆時你自會明白。”桀桀怪笑聲中“黑披風”驀地憑空消失,來時無聲無息,去時如鬼如魅。
羅夢鴻回首蓮臺之上的身像,苦澀一笑“師妹,愚兄是一步錯,步步錯啊!”***
正當空,崇文門裡街上來來往往,出城入城的人蜂攢蟻聚,十分熱鬧,沿街幾個酒店食肆一早便摘板營業,透肥的
羊
掛在堂前,櫃檯上盤子裡盛著滾熱的蹄子、燒鴨、鮮魚,熱鍋裡煮著餛飩,蒸籠上蒸著又松又軟的大白饅頭,熱氣騰騰,香味四溢,勾人食慾。
臨街的一間酒樓上,兩名中年文士臨窗把盞,談笑風生。稍年輕的文士三十出頭,白淨微須,溫文爾雅,舉起酒杯道:“天常兄下車未久,便轉調工部,今後同衙為官,還要勞煩照應一二。”對面較為年長的文士微笑謙辭“仁甫兄客氣了,你我同窗之誼,本該相互扶持,何談”照應“二字!”二人一飲而盡,相顧大笑,年長文士名喚趙經,年初才由濮州知州轉任都督府經歷司經歷,不過月餘便調工部營繕清吏司員外郎,另一個年輕的則是他的同僚下屬,營繕司主事姜榮。
按說趙經弘治九年進士,姜榮弘治十五年登科,兩人一個家在南直隸,一個籍隸浙江,八竿子打不著的同窗關係,可趙經丙辰科會試的主考官是謝遷。
而姜榮作為餘姚人,自也拜在鼎鼎大名的木齋先生門下,拜謝公所賜,二人的關係還真不算遠。
二人官職相近,又有謝遷這層關係在,言談間自也少了許多顧忌,姜榮邊為趙經斟酒,一邊笑道:“工部雖居六部之末,也遠勝在那些武夫麾下受氣,天常兄脫離苦海,當浮一白。”
“俱是為國效力,哪裡皆是一樣。其實比起整大興土木、案牘如山的營繕司,經歷司卻是個清閒差事,只是念在恩師他老人家一番苦心,愚兄勉為其難罷了。”趙經話說得謙和,略呈灰白的狹長臉頰上神采煥然。呸!
眼見趙經臉上抑制不住的得意之,姜榮強忍著沒將手中酒直接潑到對方臉上,營繕司差事勞累不假,可土木一興,財源廣進,絕對的肥差所在,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往裡鑽,你趙天常得了便宜不說,還在嘴上賣乖,怎不教人氣煞!
儘管心中不忿,姜榮面上卻沒敢出半點不豫,他曉得趙經口中“恩師”是哪個,當今武英殿大學士…
王鏊,今時不比往,自己老師謝遷致仕歸寧,丙辰科會試的副主考王守溪卻是青雲直上,不單位列閣揆,且奉旨主持今科會試,可謂樹大
深,簡在帝心。
“那是自然,天常兄忠心為國,實乃我輩楷模,小弟望塵莫及。”姜榮笑語奉承,隨即話鋒一轉道:“說來小弟還有一事請託,望兄長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