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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京乃是大煜國土中最西端的咽喉之地,地勢險要,環境惡劣,出了平京關口,便是廣袤無垠的沙漠戈壁,再過去,便是西域三十六國的勢力範圍。
可以說銀無憂是保衛大煜朝不受其他各個家國侵擾的主力藩王之一,只是不知為何被皇上召喚回城?一時間整個臨安城的平民百姓都沸騰了,民間都愛英雄,特別是保家衛國的戰士英雄。
各門各戶的人都擠到臨安的朱雀大街上,將周邊幾條街道圍堵的水怈不通,一邊⾼聲呼喊著平京王,一邊歡著這些常年不能回家的邊防戰士回家。
“郡主,是平京王回城了!”蘭韻打聽到消息,奮興地給自家郡主通報,今曰郡主出府來採買些東西,哪曉得買完東西才發現,整個臨安城主街道的道路都擠満了人,馬車是徹底走不動了。
正伏在案几上閉目養神的銀幼真聽到自家大舅舅回來了“唰”的睜開眼睛“大舅舅回來了?”這位舅舅出任封地的時候。
她還未出世,是以從未和他見過面,但銀無憂的名氣頗大,民間多流傳著他抗擊外敵的英勇事蹟。
甚至有人專門為這位平京王出書立傳,銀幼真看了好些閒書,其中就有這位舅舅的平生,可以說她是在書裡認識這位大舅舅的。
銀幼真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大舅舅既敬佩又好奇,忍不住笑道:“我還沒見過這位大舅舅的面呢,蘭韻,扶我下去看看。”主僕二人緩緩下了馬車,銀幼真舉起團扇遮住惱人的太陽,眯著眼睛看向人群外的軍隊。陽光下長而有序的軍隊騎著⾼頭大馬行進,聲勢浩蕩,騎士黑甲纏⾝,皂⾊斗篷垂在⾝後,隨風鼓動。
他們的頭盔含著鐵甲面具,上頭的獸狀圖猙獰可怖,將人完整的罩在裡頭,只露出面具後一雙雙波瀾不驚毫無漣漪的眼睛。
就連那馬兒的面上都罩上了銀甲,冷氣森然,讓人望而生畏。蘭韻又是仰慕又是敬畏:“平京王的軍隊果然不同凡響,氣勢怪嚇人的。”
“他們是鐵血軍團,塞外多國有侵擾我大煜疆土,不嚇人不冰冷,怎麼跟那些野蠻人打仗。”銀幼真満含欽佩道,蘭韻覺得自家郡主說的有道理,忙點頭贊同,又伸長脖子看了半晌,喃喃道:“郡主,平京王想必一定是在隊伍最前頭,此處估計是看不著了。”銀幼真也是這麼想的“那便先回馬車上坐著。待人散盡了回府。”她話音未落,突然看見一匹銀轡銀鞍的黑馬從隊伍旁疾馳而去,像是要追上隊伍的最前頭似的。
馬上男子束著⾼⾼的馬尾,一⾝黑⾊勁裝,鐵甲遮住鼻,只看得見飽満的額頭和一雙美豔的眼睛。
他心無旁騖地注視著前方道路,駿馬飛奔而過,銀幼真只看見此人的黑髮在空中揚出颯慡的流線。
那⾝影轉瞬即逝,倏忽間沒了蹤影。蘭韻也看到了,眼睛直直的看著那個消失不見的背影,後知後覺地發出一聲驚呼:“主子,我敢打賭,剛剛那位男子定是個萬里挑一的美男子!”銀幼真怔怔站在原地,心臟狂亂地跳動著。手指尖不由自主的發起抖來,手裡的團扇拿也拿不住“啪噠”一聲落在地上。
腦海中一個聲音在狂瘋呼喊,是他,那個人是他!眉眼⾝影就跟舒恆的一模一樣,除了他還能是誰?!另一個理智的聲音又跳出來阻止,不是他,不可能是他。
舒恆是土匪啊…怎麼會跟自己的王爺舅舅有關係,想當初他連護送她去郡守府都有一些顧慮,怎麼可能會從軍?軍隊紀律森嚴,最重視命令的執行,而舒恆我行我素,獨來獨往。
他怎可能忍受軍隊的行事作風。想想也太荒謬了,銀幼真甩了甩頭,像是要把不切實際的幻想給甩出腦袋一樣。
蘭韻撿了扇子,見銀幼真一會兒臉⾊蒼白,一會兒又在頻頻甩頭,頓時急的像個無頭蒼蠅:“主子,你怎麼了,是不是曬得狠了頭疼?”銀幼真搖了頭搖。
正和蘭韻說話,面前一人陡然憑空落地,偌大的人群擠擠攘攘,然而此人落地無聲,甚至沒有驚動周邊一人。銀幼真先開始嚇了一跳,後認出此人是長公主府暗衛統領,便鬆了口氣。
“何事找我?”男子跪地屈膝,小聲道:“長公主派屬下來接主子回府,平京王回城,長公主府上準備了晚宴,說是要為平京王接風洗塵,另外,還有要事相商。”銀幼真剛剛平復下來的心緒又開始變得凌亂起來,眼皮子突突的跳起來,雖然理智告訴她,剛剛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是舒恆。
但心裡總是忍不住冒出一絲絲探究的慾望。只要見到大舅舅,她就可以打聽剛剛那個人的消息了不是嗎?
蘭韻張大嘴,十分費解地看著銀幼真,自家郡主突然一掃方才的頹然情緒,變得鬥志昂揚起來,她想了想,只能理解成郡主這是要見到仰慕已久的舅舅所產生的的奮興之情。***“成親?”銀幼真雙眼瞪得大大的,懷裡抱著那隻長⽑貓,貓咪也隨著主人一動不動的看著長公主。似乎主人和寵物都被對面的話給震住了。
長公主一⾝曙紅⾊大襟常服,端坐在貴妃榻上,⺟女兩個隔著紅木案几說話,銀幼真蹙著眉:“⺟親,先前給我選的兩個夫婿都不明不白的去了。
這才多久,又要給我招郡馬,旁人口舌議論先放一邊,女兒自己也接受不了,我不想嫁。”長公主看著女兒糾結的小臉,伸手拉住她的手,柔聲道:“本宮還沒說對象是誰呢。”
“誰我也不嫁。”銀幼真別過臉去。
她不明白為何⺟親這麼執著的要將自己儘快嫁出去,像是在趕時間似的。長公主正說話,突然張嘴咳嗽了起來,消瘦的⾝體咳的上氣不接下氣“⺟親!”銀幼真忙放下手中的貓,伏在長公主膝上焦急地看著她“快奉茶!”侍奉在一旁的紅蓮趕忙端過一杯參茶,長公主喝完才緩過氣來,銀幼真這才注意到,⺟親臉上塗著厚厚的脂粉,若不是看到眼下兩圈青⻩⾊,完全看不出長公主的異樣。⺟親在少女的時候。
在本朝是出了名的美人,天生麗質的⺟親從不愛過多的塗脂抹粉…銀幼真又細細地打量了一下她,才發現不知何時,⺟親豐腴的臉頰消瘦了許多。一股強烈的不安攥住了銀幼真,銀雪怡在女兒的眼睛裡頭看到了惶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