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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波浩渺第六章月安早晨走到皇帝寢宮的時候,嚇得魂飛魄散。四個太監的屍體帶着血,倒在門口。不可能是相里若木殺了皇帝,不然不會到現在還沒有改朝換代的消息,不會是那樣的。
她繞過太監們的屍體,跑進皇帝的寢宮。
“皇上,出了什麼事…”她呆住了,景曦渺赤身體地躺在榻上,身上滿是青紫傷痕,白皙的大腿還分着,帶着血污和濁白的污跡“老天啊,你開眼殺了相里若木吧。”月安捂住自己的嘴。
上前推景曦渺,喚他醒過來。月安雖然沒有出嫁,可是年紀已大,已知人事,知道景曦渺身上發生了什麼事“皇上。”景曦渺悠悠醒了過來,睜開微腫的眼睛,啞着嗓子嘆了一口氣“月安”一句話説出來突然哭了,月安是把他帶大的人,是姐姐母親一樣的人,他掙扎着扯過被子掩住自己,一面哭得透不過氣來。
月安半天也説不出話來,最後道“皇上,我叫人抬木桶熱水過來,給皇上洗洗吧。”又想起門口還躺着四具屍體,這時候要叫誰去,怎麼説。
“我會不會被廢掉。”景曦渺咬緊牙,手指扣進了被子,他身上發抖,先祖留下的江山社稷會不會馬上就要絕在他的手裏。
月安摟住他發抖的細瘦身體“不會的,不會的。”她也只能這樣安。她終於知道門口的太監被殺掉是為了封住他們的嘴巴,所以相里若木還沒有廢掉皇帝的意思。
“我…”景曦渺忍住了哭聲,低着頭,額上帶汗,渾身顫抖“我,生不如死,我…到底,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我…我…”月安忍住喉頭的哽咽,還得撫這個孩子“皇上,沒有什麼,沒有什麼。皇上快別這個樣子,倘或出病來可怎麼辦?終究也沒什麼過不了的事,現如今,男風盛行,尋常百姓家裏多有這種事發生,哪個哪個男人不愛女人,專愛男子,這樣的事連在宮裏的月安都時常聽説。想來,愛着漂亮女人跟愛着漂亮男人一樣,也沒有什麼分別。
皇上無書不讀,不知道《晏子秋》裏就有一段,”月安想了想背道“‘景公蓋姣。有羽人視景公僭者。公問之,何視寡人之僭也?羽人對曰,言亦死,而不言亦死,竊姣公也。公曰,合寡人也,殺之。’可是晏子還勸他‘嬰聞拒不道,惡愛不祥,雖使君,於法不宜殺也。’,景公聽了還説‘若使沐浴,寡人將使抱背’,既然古已有之,並沒有什麼了不得的,連賢相晏子都如是説,皇上説不得也只能忍着,萬萬要想開,何況皇上的肩上還有千秋社稷。”
“是麼,還有這樣的説法?”景曦渺縮在被子裏,漸漸安靜下來。
月安暗暗鬆了一口氣,曦渺年紀不大,長於深宮之中,於許多人情事故都不懂,還好安哄騙些。自己若不如此解勸,只怕曦渺就要被相里若木做出的沒天倫的事出病來,倒遂了相里若木陰毒的心思。
月安見景曦渺安靜只得在心裏嚥下心痠痛苦,温言道“連阮籍都寫過一首詠懷詩説,昔繁華子,安陵與龍陽,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輝光。悦澤若九,磐析似秋霜,盼發姿媚,言笑吐芬芳;攜手等歡愛,宿昔月衣裳,願為雙鳥飛,比翼共!翔;丹青着明誓,永世不相忘。
可見那些風人物多半也都與男子有些不尷不尬的關聯。這事自古有之,好比男女嫁娶是明,男子相戀是暗,不過有礙天子教化,繁育天下,所以不好明提出來罷了。”景曦渺似乎聽進了耳朵裏“竟然還有這樣的詩,這樣的事,哪裏好了呢?我一點都不喜歡。”
“皇上,身上疼不疼,要不要叫太醫…”月安見他的情緒平復了下來,便試探地問。
“不要叫太醫,我沒有什麼事。”景曦渺的表情很平靜,彷彿確實無礙,可是月安想起方才進來的時候明明在他的腿上看到血跡,知道景曦渺是硬忍着,皇帝的脾氣她是知道的,她也只能裝作沒事。
景曦渺似乎要睡了,模模糊糊地跟她説“不該有這樣的事,不該。我記得那年我七歲,站在城樓上剛巧看見得勝班師的將軍,騎在高頭大馬上,何等的威武,我從沒見過那樣的人,我就想不生在皇宮便好了,我也要做個他那樣的人──生為男兒就該那樣建功立業,氣萬里如虎,不是麼?後來我問月安,那是誰,月安説是相里將軍。從那以後每一次他得勝回朝我都會去城樓上看他回來。”月安偷偷抹去眼淚“皇上,”景曦渺沒有回答,無聲無息地躺着。月安戰戰兢兢地伸一隻手在景曦渺的鼻下,他只是睡着了。月安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出來,她忍着泣三步兩步跑到佛堂,一遍又一遍地跪拜,只是祈求一件事,求佛祖保護曦渺一生平安無事。
煙波浩渺第七章酒醒之後,其實什麼都沒有留下,復仇的快,凌一切的刺都消逝了,毀滅一切的衝動過去了,只留得指尖上一陣酥麻。我還能怎麼作賤這個王族,劍上早就沾染了這個王族的血,還不夠,到了血的腥味兒之後,一切都膨脹得不可收拾。然後。
相里若木對這個世界的厭惡甚至更強烈,李允之知道發生了什麼“若木,那是因為你良心未泯,相里家一直在教育的是濟世安民之才。”
“允之,”相里若木聽出他的挖苦。
“不過,那也沒有什麼問題,你將來是要代替現在的皇帝的人。”李允之的目光變得有點好笑“相里兄,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歡我狎相公麼,怎麼你狎到皇宮裏去了?皇上──那個小孩子,倒也是個難得的。”相里若木沒心思回答他的話“眼下我們首先要處理的就是吳越之地的毓江王。”李允之收斂了笑臉“毓江王在餘下的三個景姓王中,力量最小,我們或許可以將他召到京城來。他來,我們可以在這裏密詔殺他,他不來,就落下了征討他的口實。”相里若木點點頭“或許眼下的狩就是一個好機會。”與李允之的商量很快就結束了,李允之溜達了出去,他還得去跟宮裏打個招呼,撤換皇上寢宮的太監們,總之就是給相里若木收拾風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