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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平練習演的大婚儀制還有數禮未完,便被
入坤寧宮,至今未得見皇帝一面,莫不是皇上嫌自己容貌醜陋,才淺德薄,不堪領袖六宮。
莫不是皇上對兩宮選定的良人不滿,心有所屬。思前想後,疑慮重重,可這一切,已經由不得她了,一入宮門,紅顏深鎖…***宜院後院的一條僻靜小巷。一身
布短褐的朱厚照蜷縮在牆壁陰影中,充耳不聞牆內絲竹之聲,只是望著眼前的粉牆碧瓦,四顧茫然。
“果然在這兒。”總算找到了人,丁壽如釋重負。朱厚照呆呆看了一眼丁壽,沒有吭聲。
“怎麼跑出來的?”丁壽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倒黴孩子,語氣有些不善,東跑西顛折騰一整天,水米沒沾,肚子裡早開始抗議了。
朱厚照沒有被質問的語氣怒,小聲說道:“從永巷施工的工匠處摸得一身衣服,隨著下工混出來的。”堂堂大明皇帝陛下冒充工役偷出皇城,寶貝兒,虧你也能做得出來。
丁壽挨著朱厚照靠牆坐下“皇上,臣知道您的心思,不過…有些事也得挑個時候…”
“朕知道,只是想過來看看她,看一眼便走。可是…怎生連門都不認得了…”小皇帝話音中帶了一絲哭腔。輕嘆一口氣,丁壽道:“路沒記錯,陛下,此女來歷臣還沒來得及稟告…”聽完丁壽述說,朱厚照臉上充滿失望,幽幽道:“這麼說,她搬走了,大同!對,朕去大同…”丁壽伸手將要竄起來的小皇帝拉了回來“陛下,您聽明白臣說的話麼,劉姓女子出身…卑賤,還是斷了此唸吧。”
“賤籍樂戶又如何,與你我有何不同!?”丁壽被朱厚照脫口而出的詰問得有些失神“這個麼,陛下後宮佳麗三千,總會有勝過她的女子,何必為了…”朱厚照搖了搖頭“她不同,在她的懷裡,朕覺得溫暖、舒心,那種
覺從未有過…”你這是找媽還是找相好啊,丁壽看著煥發神采的小皇帝,哭笑不得,這孩子缺少母愛吧。朱厚照回過神來。
看著丁壽古怪的眼神也有些窘困,惱道:“這是朕的第一個女人,你這歡場子,怎懂得其中情愛三昧?”丁壽搖頭失笑,拉著小皇帝長身而起“咱們君臣二人貼著牆
心也不是辦法,臣腹中餓得厲害,尋一處酒肆,待臣為您講一個故事。”街邊一處小酒館,幾壺燒酒,兩碟小菜。朱厚照飲盡一杯後,擦了擦
邊酒水,急迫問道:“這麼說,你第一次也是和一個樂戶出身的女子?”丁壽點了點頭“雖說脫籍,可也還是別人妾室。”
“你想她麼?”朱厚照追問道,丁壽的這番借種經歷可比他當初還要曲折刺,頗有同是天涯淪落人之慨嘆。
“已有了我的骨血,怎能不想?”丁壽以壺作杯,無奈苦笑。
“何不去尋她?”朱厚照急得身子都探了過來“朕可以發一道特旨…”
“瑞珠好說,那孩子又如何自處?將來如何見人?”丁壽喟然,以他的子,早想把張恕這老傢伙給辦了以報仇雪恨,可慮及瑞珠等人,又下不得這狠心,借種而生,豈不是要受盡世人白眼。
朱厚照頹然坐下,細細思量一番“你我還是同病相憐了?”
“同身受。”丁壽點頭“陛下寬心,只要有機會,必將為你了卻這心事。”朱厚照伸出手掌“君子一言。”丁壽舉手相擊“駟馬難追。”二人哈哈大笑,笑聲中,丁壽小聲道:“陛下,臣這事不是什麼光彩的,還請您代為隱秘…”***幹清宮內已經急得猶如熱鍋螞蟻的幾位公公,見了被丁壽扶回來的醉醺醺的小皇帝,不由暗呼佛祖保佑。
張永忙著準備醒酒湯,劉瑾則給這位皇帝老爺換上大婚吉服,一時間輕易決人生死的幾位大璫手忙腳亂,丁壽則好整以暇的四處打量朱厚照的起居之所。
“陛下,您這裡還有這個寶貝。”丁壽發現炕桌上有一本《內府秘藏宮圖冊》,驚喜地撿了起來“放肆。”劉瑾對著
手
腳的丁壽呵斥道“這是給萬歲爺看的。”
“用不著,朕曉得怎麼做。”也不知是酒喝多了,還是害羞的緣故,朱厚照面通紅“你喜歡便送你了。”
“謝陛下。”丁壽嘻皮笑臉道了聲謝“那臣就告退了。”
“這都什麼時辰了,別回去了。”朱厚照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搖搖晃晃向宮門走去。那我住哪兒啊,丁壽為難地看向劉瑾,實指望從老太監處得些指點,卻見這一位一步搶出,扶著跌跌撞撞的朱厚照,向坤寧宮那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