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我花開後百花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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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答應成親,醜媳婦自有見公婆的那天。蕭闕爹孃的牌位放置得很妥貼,藏在一隻緻的小象牙匣子裡頭。蕭闕帶著她上香磕頭時,她藉機瞄了一眼,他爹的名字一看就是儒雅文人。

“你爹孃,他們是什麼樣的人啊?”香火煙氣嫋嫋騰空,最終在一片虛無中消弭無跡。蕭闕愣了一會兒,才說道:“我爹是個情溫和的人,生前官至保和殿大學士。我記得,小時候娘常對我說,爹是我娘搶來的。”

“搶來的?!”陸靖柔驚得下巴險些沒合上。

“是啊,搶來的。”蕭闕輕輕地笑起來,“我娘待字閨中時,有年上元夜出門看燈,誰知燈沒看上,倒看中了我爹。當時我爹譽滿京華,是最年輕的太子太傅,身後不知多少姑娘暗送秋波。所以我娘就扮作男人,從樹上摔到他懷裡,當著全城三十多個姑娘的面,勾了一把他的下巴。”

“令堂真是好身手。”陸靖柔敬佩得大拍巴掌,“我大概其摔不了那麼準。”

“後來,我爹斷袖好男風的言就傳開了。”蕭闕凝視牌位上的字跡,“一夜之間府門口說媒的媒人絕了蹤跡,只有我娘每天堅持從家裡翻牆出來,給我爹送烤玉米。”陸靖柔很好奇:“為什麼送烤玉米呀?”

“因為她只會烤玉米。”蕭闕說。

“這我真沒想到。”陸靖柔直挑大拇指,“一來二去的送出情分了?”

“我娘說她連送半個月烤玉米,但是我爹始終閉門不見。她乾脆爬上他的窗戶,哭訴自己翻牆的時候鞋掉了。我爹子軟,被我娘隔窗哭得沒轍,只好開門給她扔了雙鞋。”陸靖柔聽到這一頭,忽然來了興趣:“你長相隨你爹還是你娘?”蕭闕眨眨眼睛努力回想:“大抵眉眼像我爹,鼻子和下巴像我娘,你問這個做什麼?”陸靖柔咧嘴一笑,抱著雙臂仔仔細細上下打量他:“恕我直言,你爹孃壓不必折騰。僅靠這張臉蛋,走在大街面對上眼神兒就能成。”蕭闕伸手拂過排位上幾行字,淡淡笑道:“話雖如此,須得講求一個緣字。倘若二人無緣,對面亦是不識。其實我娘是個沒緣分也要硬掰出緣分的子,外祖家裡行伍出身,門第夠不上蕭家。奈何她三天兩頭翻牆去找我爹,不是藉口鞋子掉一隻就是裙子扯豁口。我爹為人善良脾氣又軟,給她送過幾回衣裳鞋子,就說上話了。”陸靖柔發自內心地覺得,蕭闕的娘簡直是位英雄。

“我爹頗認死理。兩家議親時,祖父看不上我外祖家,只當納妾。我爹就衝到廚房,拿把菜刀架在脖子上,說除了我娘絕不另娶。”蕭闕的目光柔和起來,無奈地搖搖頭,“我娘逢年過節就講一遍舊事,倘若今要是見著你,必定拉上你絮叨半。”陸靖柔看了看案頭上的香,才燃至一半:“那我能和他們說說話嗎?”蕭闕點點頭。

陸靖柔手掌,躊躇再三:“咱們還沒擺酒席拜天地,我是不是還不能改口叫爹孃?”蕭闕笑道:“想叫什麼便叫什麼,他們定然見了你就歡喜。”皇帝許久不曾踏足後宮,上次還是大阿哥過生辰,景嬪乍著膽子去養心殿請他。他高坐龍椅,垂眼望著景嬪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依稀想起自己還有個兒子。

她從前很喜歡那孩子。

一陣鬱氣衝上膛,皇帝皺眉將前襟的衣裳扯鬆了,仍然不得紓解。

“皇上?皇上!您要去哪兒啊皇上!”內侍太監顫顫巍巍地提著嗓子叫,身後一隊小太監訓練有素,低垂腦袋跟上去。

他心底存著近似瘋狂的渴念,甚至無知無覺升起莫名恨意。這女人膽大包天,一句話不說就這麼惡狠狠地走了,將他置於何地,究竟有沒有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他想見她,偏偏見不到。待到不抱半分希冀之時,她靜悄悄地跑出來,躲在乾清宮大殿柱子後面,對他招招手。他起身去追,那截雪白衣襬一閃,卻什麼都沒有了。

走得這樣急,她分明不肯原諒他。

他近來養成了攢東西的習慣。凡見著好吃好玩的,總惦記給她留下,哪怕討她一個笑也是好的。卻總有聲音蠍蠍螫螫在耳邊說“宜妃娘娘歿了”,著實煩人得很!老而不死是為賊,白鬍子一大把在朝堂上信口開河,不知羞恥。

盤金繡線在燈下泛著曼麗的光,玉蘭海棠在皇帝蒼白指尖熠熠生輝。再一件,是梅鶴翻飛,折枝芙蓉,水波湧上團團勾蓮。雪灰、月白、桃紅、湖綠爭相從指縫瀉而出,他想抓緊,指頭卻連連打顫抓不住。

“皇上。”宜妃坐在窗沿上,還是從前混不吝模樣兒,翹起雙腿一晃一晃,笑嘻嘻挖苦他:“你這樣特傻。”皇帝臉上難得出些悽苦神。他俯身將衣料摟在懷裡,抬起頭喃喃道:“這些都是你的,喜歡嗎?你回來,朕什麼都給你。”燭火輕輕搖顫,窗沿空無一人。

鍾粹宮空置已久,皇帝下令封鎖宮門,不許旁人進出。門釘上落了一層灰,握在手裡冰冷可怖,永遠溫不暖似的。

這地方許久無人居住,沒一絲活氣,磚縫裡的雜草倒是得了閒趣,竄得高高,十分茂盛。縱使沐在晴天大頭下面,仍舊難掩滿目荒涼破敗。緙絲門簾子年深久無人拂撥,一梭一線織出的牡丹早褪去鮮妍顏,彷彿行將就木一般,滿是蒼然白氣。窗欞門合葉塵土飛揚,往光鮮容樣被潰破漆皮重重掩埋,傷痕累累。

皇帝攥緊拳頭,深深呼,閉上眼推開那扇他從前不敢觸碰的門扉。

宜妃宮內陳設大體沒變,窗邊炕桌上菊花盆景仍在。皇帝伸出手去探,發覺那玉石雕就的紅白兩菊花,也落了一層薄薄的塵埃。

“寫菊花的,有什麼詩?”陸靖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脫了高底鞋盤腿往炕上一坐,託著下巴自顧自誦:“待到來年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這個殺字用得極妙,鋒芒畢之餘不乏深沉膽氣,我很喜歡。做百花殺總比做百花羞好些,您覺得呢?”不等皇帝回答,陸靖柔自笑起來。她碰了碰菊花葉子,一片冷滑碧綠,觸手生涼。

“我倒想起一句講牡丹的,名花傾國兩相歡,常得君王帶笑看。用在這裡卻也恰切,然而後頭便是039這回休更怨楊妃039,不好不好。”他緊緊盯著她詩時尖俏的側臉,口中下意識地說:“那你覺得哪句最好?”她緩緩轉過臉來。耳畔白玉如意墜子上,一邊一粒豆大紅寶石,襯得那張臉光華盛,更顯些沉蘊氣度,遠勝從前。

“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她微微一笑,“就是這句了。”這一更在劇情上很重要也算一個節點吧覺接下來是時候搞點子吃了最近疫情嚴重,還趕上運。大家注意防護,公共場合能不脫口罩就不脫口罩,我家這已經淪落到在奧密克戎中找到少量新鮮空氣的程度了。

Ps寫結尾的時候在思念眉姐姐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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