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三章薛府賀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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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老太太將俞憲薇攆到後院,自認為是對小古氏示好了,又看小古氏仍舊態度溫和,再沒有一絲牴觸或是不滿的情緒,便以為她這是服了軟,有意接收自己的好意,俞老太太很滿意,越發做出倚重小古氏的姿態,對呂氏也更疏遠。

不過這些對於俞憲薇來說似乎成了無關緊要的事,她自回俞家,不過幾個月的功夫,卻已經換了兩次居所,如今更是搬到整座府邸最偏僻的角落,猶如被放了一般,下人們都道她是失寵了,但因著薛家看重她,老太太也還是多叮囑了一句下人們不得怠慢,所以雖然住的地方簡陋,但衣食用具上卻不曾吃虧。

俞憲薇倒覺得這地方甚好,因為院子小又偏僻,便有藉口只留了少少幾個小人,免了別人窺探的眼。一道小角門,守門的婆子恰是重的親姑媽,重經了幾件事後乖順得很,老老實實跟在俞憲薇身邊幹活聽吩咐,大約她自己也知道,繁霜幾個被攆走後,她便是不願意,也已經被看成俞憲薇的人。

既然看門的是人,便好辦事了,雖不至於進進出出太過頻繁,但平再有什麼事情要出府卻簡單了許多。

適應了兩天新居,便又被俞老太太招去,訓了幾句話便讓小古氏並呂氏兩個領著俞元薇,俞明薇和她,五個人一起往薛家去賀壽了。

俞老太太原不願呂氏去出這個風頭,但小古氏勸她說呂氏悉薛家眾人,縱然要自己學著接手家中與其他世家的往來,也還是需要有人領進門,這理由總算勸得老太太同意。

兩位夫人自是一輛大馬車,三個小姑娘則是小一些的油壁車,俞明薇一身石榴小紅裙,裙邊用金線繡了一圈蝠紋,又有小小的纏枝菊紋,看著新奇不落俗套,小古氏在她的衣著打扮上從來都很細心。俞元薇則一襲楊妃裙衫,挽了彎月髻,越發清麗怡人,她兩個似乎突然關係好了許多,湊在一處有說有笑,俞明薇有意冷落俞憲薇,當她是個透明的,連眼神都不曾落在她身上,只顧拉著俞元薇說話,還是俞元薇年長知禮,時不時同她說一兩句話,好叫她不至於枯坐尷尬。

俞憲薇只當沒看到這些,她一路上只倚著車壁,滿腦子想的都是心事,單純依靠自己創下家業累積勢力來爭取俞家主導權這一點基本是不可能實現的事,而後宅的管理,都握在俞老太太她們幾人手中,若是以前的俞憲薇,或許會努力絞盡腦汁想著如何和這幾個女人去周旋,從她們手中來取得權力,但經了俞如薇一事,她突然發現,俞府上下,包括整個後宅,真正的主人本不是這些女子,憑她們勾心鬥角爭權奪利得如何烈,到頭來,都抵不過男人的一句話,男主外女主內,內卻是依附外的,俞家真正的當家人是俞家幾個男主人。即便俞憲薇能跨越千難萬難,得到俞老太太的支持來管理俞家後宅,但一旦俞家男人不同意,她的地位也不過是空中樓閣。

所以,她真正想要的,只能從俞大老爺這些人手中得到。

有了這個覺悟,俞明薇這些後宅耍子的小伎倆在俞憲薇眼中只剩可笑,也本不被她放在眼裡。她只一路閉目養神,閒適地就到了薛家。俞明薇看在眼中,不免又添了一層不忿。

薛大太太親自在二門邊客,見到俞家是小古氏和呂氏兩個結伴而來,不由愣了一愣,但畢竟是世家婦,反應迅捷,立刻便恢復了笑容,拉著兩個貴客談笑風生,彷彿之前那場摩擦本沒發生過。

長輩們言笑晏晏,薛老太太得了信,知道俞憲薇來了,忙不迭叫人來請,薛大太太聽了,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領著她們往內院廳裡去了。

因是薛大太太的生辰,來的客人都是各家的太太媳婦,薛老太太便是這裡唯一年長的長輩,她生□熱鬧,大家都群星拱月般圍在旁邊說笑,幾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還被她拉在身邊坐著,看上去和樂融融得倒像是親祖孫。

俞憲薇一來,薛老太太更是眉開眼笑,拉了她的手問長問短,旁邊幾個小姑娘失了寵,其中有兩個立刻就變了臉,看著俞憲薇的眼神裡帶出幾分敵意,俞憲薇看了眼那咄咄人的幾個姑娘的容貌,難得認出竟是人,那原是荊城幾個世家的姑娘,因她們後和俞明薇情極好,出入俞府頻繁,所以她有過幾面之緣。

薛老太太如此熱情,倒叫俞憲薇很是無奈,她已經不是那等心思單純的人,真以為自己得了薛老太太青眼。其實不過是薛老太太有心給自己孃家做臉,抬舉孃家的侄孫女,而年齡合適的俞家女孩裡只有俞憲薇這麼一個還算看得過去的,所以格外厚待,卻似乎並不在意自己這番太過刻意的舉動會給俞憲薇帶來怎樣的麻煩。

到底是投緣的姑嫂兩個,薛老太太這隻要自己開心便不管不顧的作風,和俞老太太倒很有幾分相像。

俞憲薇來過幾趟薛府,和薛老太太也算識,便順著她的心思陪在旁邊說了幾句話,薛老太太見她對答得體,舉止大方,在一眾客人面前很是給自己長臉,便更加開心,連帶著對跟在一旁的俞明薇也熱情了幾分。小古氏在一旁同人聊天,看了這情景,眼神越發陰沉了些。

好容易等到薛老太太乏了,才讓幾個小姑娘能脫身去後花園透透氣,這般嬌生慣養的十來歲小姑娘,大都還很有幾分嬌氣傲氣,對著搶了自己風頭的俞憲薇頗有惱意,自顧自約了相的好友結伴攜手而行,卻不約而同漏掉了俞憲薇,看她孤零零一個人在前面走,俞元薇於心不忍,剛想上前去,卻又被俞明薇拉住說話,只耽誤一會會功夫,前頭俞憲薇便已經被花樹淹沒,不見人影了。

俞憲薇也是從小女孩時期過來的,那些小姑娘的心思哪裡看不出來,只是這些都會是俞明薇的閨中密友,她並不願意沾染,索往偏僻少人的小路走去,此時已是初冬,百花蕭殺,唯有幾叢晚菊和零星一小片早梅還可一觀,因著梅園偏遠,這時節梅花開得不多還不成氣候,那些小姑娘都不肯去觀梅,只在菊圃邊連忘返,這便便宜了俞憲薇,她尋侍女問了路,便帶了照水,沿著小路信步而去。

到得梅園,果然樹上大多仍是光禿禿一片虯曲樹枝,只偶爾有幾株上頭綻開了小小的暗紅,的確並沒有什麼可賞之處,唯有絲絲縷縷的梅香,添了幾分意味。俞憲薇在南跨院裡住了數年,以梅為伴,縱然起初不愛這花,但朝夕相見久了,也多了幾分親切,此時聞到悉的梅香便覺得舒心,在樹下漫步,連來心頭沉沉的負擔也輕鬆了幾分。

“姑娘,姑娘。”照水突然興奮地拉了拉她的袖子,指著不遠處小河邊幾株開了半樹紅花的梅樹道,“那是照水梅麼?”俞憲薇走近幾步,細看一番,笑道:“的確是骨紅照水梅。”照水梅便是一種重瓣梅,花朵偏愛往下盛開,常被植於水邊,嬌花照水兩相歡,便得了個照水的雅稱,其中一類柔粉轉酡紅的,因顏美豔猶如傲骨暈紅,便被人稱為骨紅照水。這便是照水名字的由來。

照水聽了肯定,歡喜不已,幾步上去細細看那花,又嗅香氣,因近水,得了水汽和殘存的暖意,比別處的梅花都開得早些,也開得好些。俞府雖有梅花,但因為俞憲薇早已遷出南跨院,所以還不曾見過繁花盛開的場景,照水這是第一次見到照水梅的模樣,不免動了些。

俞憲薇看到她這孩子模樣,笑著搖了搖頭,忽而,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因思緒極快,幾乎抓不住,不由得愣在原地仔細回想。似乎,這骨紅照水的梅花曾引發過一件很重要的事。

正沉思回憶,忽然一陣微寒的風捲來隻字片語,像是少年的聲音,照水沒聽出內容,只分辨出是男子,嚇了一跳:“姑娘,我們走吧。”到底是別人家的地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避開為好。

俞憲薇卻側耳聽了聽,皺著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提著裙子,躲在梅樹後,往那聲音來源處靠近,照水嚇得魂都快飛了,拉又拉不住人,只好輕輕跺了跺腳,也跟了過去。

既名照水,則這梅花必然是近水而植,初冬的暖陽格外有一種清潤之意,曬著暖陽在水邊賞梅,也是一件賞心樂事。這裡水邊小亭裡便是三個十來歲的少年隨意而坐,一人倚著欄杆垂釣,一人在旁邊修剪紫薇花枝,還有一個自斟自飲,三人不時談幾句,倒是一派悠閒風光。

正在修剪花枝的少年俞憲薇倒悉得很,他正是薛家老太太的孫子薛明簡,連著那個垂釣的少年她也認識,玉京里名門夏家的公子夏泓,這兩個人生得好,身世更好,當年便引得滿荊城裡所有心萌動的小姑娘都將一顆芳心繫與,就連素來自恃清高的俞明薇也不例外,最後卻不知是怎麼回事,這兩人竟成了俞明薇要燒死俞憲薇的罪名之一。

俞憲薇直到如今都還是一片雲裡霧裡,上輩子她和這兩位少爺不過是見過兩次面,點了個頭的情,只怕人家連她長什麼樣都沒記住,她想破腦袋也不明白為何俞明薇一口咬定這兩個少爺都對她有意,只是如今卻也沒機會再問清楚了。

但無論如何,有了俞明薇的話,她心中生出芥蒂,斷然不願和這兩人有多餘的集。若不是方才聽到的話裡有她想知道的事,俞憲薇是絕不會接近此地的。許是拜了重生所賜,她無論嗅覺視覺或是聽覺都如幼兒般清明,比常人更些,如此,便是站得遠些也不怕擔心會被發現。

“荊王既然已經冊封,大約不便會來此就封了。”薛明減掉一半枯枝條,頭也不抬道。

他提到荊王,俞憲薇心臟忍不住劇顫了一下,她當然不會忘了當初那毀了一切的兵荒馬亂的源頭。對這個曾經的太子之子,被皇帝反最後以平亂名義得荊水邊自盡而亡的苦命王爺,俞憲薇並無一分好,甚至很有幾分憎惡。

夏泓放下釣竿,取了旁邊小紫砂壺,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淺嘗了一口,搖頭道:“他不會這麼早來的,年紀太小不說,太后也斷然捨不得他來。”旁邊一個斜倚著酒桌捻花生米吃的少年看著最年長,卻坐沒坐相,懶骨頭一般賴在桌邊,聽了夏泓的話,他突然一笑,懶洋洋道:“荊王就是再不想來又能怎樣,太后還能執拗過英明神武的聖上麼?”夏泓眉頭一皺,手中杯盞一停,眼神四下輕掃,察覺並無異樣,才低聲喝道:“子錫,你這冷嘲熱諷的口吻,是嫌自己麻煩還不夠多麼?”名喚子錫的少年輕哼一聲,卻不再說話。

薛明簡一直沒開口,待到此時才笑著勸道:“子錫說起來和荊王也有幾分親緣關係,關懷一二也是人之常情。”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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