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罪虛刑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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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賴媽媽手上捧着一盞茶進來,撞見這情景,忙喊了一聲:“太太!”小古氏一愣,緩過神來,抬頭便看到旁邊俞明薇已經震驚得説不出話來,周圍幾人也難掩驚。小古氏意識到自己失態,便慢慢放開了俞憲薇的胳膊,只是臉上神情仍有幾分僵硬,沉着臉對俞憲薇道:“這混賬話是誰教你的?”俞憲薇有些呆滯,眼上掛着淚,卻不敢再哭,聽了小古氏的問話,她顫顫巍巍地轉頭看了宮粉一眼,雖然沒有説話,但其中所含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

眼見眾人目光齊齊看向自己,宮粉臉都白了,她腿一軟跪下來,不知所措地哭道:“太太明鑑,小的是萬萬不敢説這大逆不道的話。”又看着俞憲薇,急慌慌道,“姑娘你説明白,小的什麼時候説過這種話?!”宮粉一着急,話裏就帶了幾分往裏習慣的迫厲,俞憲薇打了個哭嗝,被嚇得瑟縮了一下。

“夠了!”小古氏喝道,她狠狠瞪了宮粉一眼,這丫頭當着自己的面都敢給姑娘臉看,顯見得不是個好的,背地裏不知怎麼編派主子呢。俞憲薇向來都是省心省事的,就這幾次才開始出狀況,指不定就是這丫頭反的。

小古氏冷冷看着宮粉,十三四歲的少女臉龐已經顯出明豔美人的坯子,但那微豎的柳眉,吊梢的眼角總有些刻薄味道,小古氏喜歡的是純真温厚的老實人,對這些看上去愛刁鑽耍滑的美貌女孩子很有幾分厭惡。

孫媽媽見小古氏臉沉靜下來,似有了定論,她不由心頭大慌,忙也跪下來道:“太太明鑑,老奴和粉丫頭從來都是忠心太太的,太太吩咐的從不敢不從,她怎麼會説這些胡話呢。求太太看在老奴這些年盡心盡力服侍您的份上,千萬不要冤枉了她…”俞憲薇一聽這話,不由一嘆,孫媽媽不開口還好,這一開口卻是把她自己也繞進去了。

果然,小古氏聽了這話,眉關緊鎖,無限狐疑地看了孫媽媽一眼。

來風未必無因,那麼俞憲薇是從哪裏聽到這些混話?

她的身世在家裏是個絕對的秘密,除了老太爺老太太,就只有小古氏和俞宏屹以及賴媽媽三人知道,連從小伺候小古氏的孫媽媽也是不知情的。

但這麼多年下來,保不準孫媽媽不會猜到一星半點,又嘴快告訴了宮粉,宮粉想用這話拿捏姑娘,這才會被輾轉被俞憲薇得知。

所謂疑人偷斧,只要對人起了疑心,就會越看越可疑,越聽越覺得對方是狡辯,而且孫媽媽還挾了往忠心來説項,更顯可疑。小古氏是個念舊情的仁厚主子,但這並不説明她甘願受別人矇蔽要挾,尤其這人還是身邊老僕。

孫媽媽還沒有發現小古氏神情中顯出不耐煩,猶在喋喋不休地求情,而宮粉一顆心已經沉下去,她知道小古氏的脾氣,一旦認定下人有異心,是絕不會再講舊情的,她不甘心遭受這無妄之災,便將目光看向俞憲薇,此時此刻只有姑娘能證明她是冤枉的,從剛才到現在,俞憲薇並沒有開口,或與還有挽回的機會?於是宮粉帶着最後一絲希望膝行幾步,對俞憲薇哀求道:“姑娘,姑娘,看在這一年來的情分上,看在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你就和太太説明白,我本沒説過這樣的話。”俞憲薇紅着眼睛看着她淒涼模樣,似乎有些不忍,便猶豫着對小古氏道:“母親,宮粉,她或許不是故意的…”宮粉聽了這話,心頭徹底一片冰涼,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姑娘,你為何要冤枉我?”小古氏冷冷掃了宮粉一眼,慢條斯理對孫媽媽道:“你伺候我一場,我也不願你沒臉,但是捏造這樣的歹毒假話妄圖拿捏姑娘,離間我們母女親情,我卻再不能留她了,為了你的體面,對外只説你女兒許了人,今天就領出去吧,我叫賴家的給她二十兩銀子兩簪子做陪嫁。”對一個挑撥離間的惡奴,她做到這份上,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孫媽媽完全驚呆了,哭天搶地求着小古氏收回命令,賴媽媽和另一個大丫鬟點翠已經上前把她架了出去。宮粉是自己起身走的,她離開前最後的視線落在俞憲薇身上,淚盈盈的眼中滿是屈辱和恨意。

俞憲薇平靜地回望過去,她當然知道宮粉是被冤枉的,因為始作俑者就是她自己,但這又如何?上輩子的仁至義盡只換回一個見死不救,教訓吃過一次就夠了,這輩子,她絕不會再以德報怨,一樁樁,一件件,她都要給自己討回公道,再者,宮粉作為她的貼身丫鬟,卻是效忠於小古氏,更兼對自己還有了囂張輕視的心思,不敬不忠,這樣的人俞憲薇也不會留,哪怕要用上些不怎麼高明的手段,必要將她驅離自己身邊。

雖説罪名不實,但量刑卻沒有冤枉了宮粉,她也算不上委屈。

小古氏見她們都下去了,暗暗嘆了口氣,且將心思按捺下去,拉了俞憲薇俞明薇兩個在身邊,柔聲道:“憲兒明兒,你們都是我懷胎十月,受了磨難堅信才生下的孩兒,咱們母女間的情分萬萬不能被這幾個奴才的謠言給離間了。”俞明薇心有餘悸,小小聲問道:“娘,她們為什麼説那樣的話?”小古氏看了俞憲薇一眼,回答道:“做下人的有時候起了歪心,嘴裏就會帶出幾句謊話歪話,大抵不過是想給自己謀些利益,亦或藉此敲打拿捏主人,這些話都是胡編亂造信不得的,你們以後都不要聽不要信,以後再有人説了什麼奇怪的話,立刻就來告訴我。”俞明薇似懂非懂,乖巧地點了點頭。小古氏親暱地撫着俞憲薇的頭:“憲丫頭,你也記住了嗎?”俞憲薇也點頭:“記住了。”母女三人又親親熱熱説了會兒話,小古氏自去換了乾淨衣裳,三人這才一起去用飯。飯桌上,小古氏母愛滿滿,幾次給兩個女兒夾菜舀湯,次數都是一般,並沒有分出薄厚來,但這樣卻更顯刻意。

飯後,小古氏找個由頭打發走了俞明薇,屏退旁人,卻把俞憲薇留下。她端起茶碗,緩緩吹了吹茶葉,又問俞憲薇:“憲姐兒,宮粉她當時,到底是怎麼對你説的?”俞憲薇咬了咬,低頭道:“她説母親不疼我,所以每次都是妹妹用什麼我用什麼,我縱然不喜歡那些東西,也不準説不好。”小古氏撲哧一笑,攬過俞憲薇,點着她的鼻子笑道:“真是個傻丫頭,你是我親生女兒,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直接告訴我就是,哪裏還要計較這麼多,你這孩子就是太小心了才會被丫鬟説嘴。既然不喜歡,明天我叫賴媽媽送些別的樣式去,你挑着喜歡的換上不就是了?何必還哭鼻子?”俞憲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母女兩笑鬧了一番,小古氏便叫了自己貼身的丫鬟滴翠、描翠先跟俞憲薇去南跨院服侍。

送走了大女兒,小古氏依在錦榻上低頭沉思,不多久,便聽得咿呀的門響,方才消失了許久的賴媽媽走了進來:“太太。”

“問出了什麼?”小古氏問道。

“老奴拿話試探了,老孫一問三不知,看着不像個知情的,宮粉只是哭,説自己是冤枉的,也沒有説出什麼。”賴媽媽回道。

“如此説來,倒真是話趕話才碰巧説了那麼句話。”小古氏摩挲着紫檀錦榻的扶手,冷笑道。

賴媽媽也點了點頭,她和孫媽媽共事許久,未免有兔死狐悲之情,便試着問道:“既然沒有事,不如留下她們…”小古氏斬釘截鐵道:“不能留!”她微微眯眼,“那丫頭是個心大的,當着我的面都敢對憲丫頭呼喝,顯然平時就不安分,若不趁此料理了,只怕以後更有事端。孫媽媽教女不嚴,這回又經了這事,必定會留下怨霾,為了舊的情分,還不如都給銀子送出去,叫她們在外頭安生過子也就罷了。再者這兩個且不必再管,你明先物兩個可靠機靈的丫頭給憲姐兒送去,免得她心裏真存下什麼不該有的念頭,那才是真麻煩。”

【晨曦透过云层洒下温柔的光】
【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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