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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朝用自得一笑,一拐一拐地向船艙處走去。艙內昏暗,身後捕快慌忙晃出一個火摺子,點燃火把跟了進去。火光晃動,映得艙門內側一個角落裡些微亮光一閃即逝,微不可察。
“別動。”段朝用一聲厲喝,嚇得捕快連忙止住腳步。閃身回到艙門,段朝用手按門板細細摸索,突然指尖用力,一枚飛鏢從艙門內挖了出來,看著悉的燕形鏢身,段朝用笑容中帶著酷寒“燕子鏢!”***“燕子門?”陳熊手拈著段朝用呈上的燕子鏢,冷冷問道:“什麼來路?”段朝用將竹竿般的身子儘量折成對角,恭謹地說道:“稟漕帥,這燕子門起始年代已不可考,歷代門人皆輕功出眾,擅做樑上君子的勾當,自詡”俠盜“,實際上不過是些欺世盜名之徒,白雲山的郭驚天便是燕子門當代傳人。”
“累世巨盜?想必是家底豐厚了。”陳熊掂了掂手中之物,心中已有了定計。
“段捕頭,何以由這一枚暗器便可斷定劫鏢之人是燕子門呢?”洪老大人還是謹慎為重。
“稟右憲,燕子門暗器手法不同別家,所用燕子鏢也是特製,此鏢左輕右重,前低後高,長二寸九分,重三兩七錢,江湖中僅此一家。”段朝用又強調了一句“若小人走了眼,情願自廢了這雙招子。”洪老大人三考正途出身,對這充滿江湖氣的包票有些皺眉,才要開言便被陳熊阻止。
“右憲不必糾結了,似此等巨盜寧枉勿縱。”陳熊對著廊下喝道:“來人!”一名鐵塔般的軍官虎步而入,利索地行了個叉手軍禮“漕運參將莊椿見過二位大人。”段朝用上下打量這位漕運參將,鋼須闊口,滿臉殺氣,一身圓領甲下肌墳起可見,暗道好一尊煞神。
“莊椿,立刻挑選銳,會同河南地方官府,圍剿白雲山。”陳熊沉聲下令。
“爵爺,河南並非你我所轄…”洪鐘急了,越境調兵,手地方事務,這都是官場大忌,這位爺要幹嘛。
“朝廷明旨,許本爵便宜行事,與漕案有關地方官府全力配合,河南地方不靖,養寇為患,釀成巨禍,若再推脫阻撓,本爵定在陛下面前討個公道。”陳熊壓不聽洪鐘勸說,直接喚過莊椿“你持本爵手札前去,敬告河南三司,若是群策群力,畢其功於一役,他們剿匪偵案之功,本爵亦當表奏今上,絕不隱瞞。”
“標下領命。”莊椿領命,要待離去,又被陳熊喚住。陳熊低聲囑咐了幾句,莊椿連連點頭。又看了一眼在堂下垂手肅立的段朝用,陳熊收起心中不屑,乾笑道:“段捕頭…”段朝用桿彎得更低“不敢當爵爺如此稱呼,有事請吩咐。”
“你久歷江湖,這些綠林草莽的門道最是清楚,跟著莊椿幫忙照應一二,將來少不得你的好處。”段朝用喜不自,連聲道:“爵爺放心,小人定鞠躬盡瘁,甘效犬馬之勞。”***汴水
,泗水
,
到瓜州古渡頭。千年古渡,萬載閒愁。瓜州渡位於長江與運河
匯之處,南北扼要,百州商貿往還絡繹,必泊於此。
大雪初霽,方未然佇立江頭,如鷹隼般銳利的雙眼掃視著江面來往船舶。竇三寶站在方未然身後,有些摸不著頭腦“方爺,上面明令咱們北上去淮安,為何要南下到瓜州來?”
“淮安有段捕頭在,不會漏過什麼。”方未然眉峰緊皺“我是來找其他的東西。”
“漕船已經送到淮安了,這裡還能有什麼東西可查?”
“漕銀。”方未然淡淡的兩個字卻讓竇三寶跳了起來。
“漕銀!漕銀藏在瓜州?”
“至少在這附近。”方未然四下巡睃著“漕銀夜間被奪,天未亮便被發現,江水師當即封鎖長江上下,冬
行舟,又能逃出多遠?”
“長江水路四通八達,哪裡不可。”竇三寶有些洩氣。
“夾河疏浚,賊人逃不過萬千漕丁的眼睛。京口閘閘官雁過拔,連漕船都要
分,他們又怎敢冒險由運河南下。”竇三寶有些不相信地問道:“您是說賊人劫了漕銀北上了?江淮乃漕運樞紐,運軍重兵雲集,他們不是羊入虎口麼?”
“膽子夠大,才敢劫漕銀啊。”一個年輕的聲音突然響起。二人驀然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