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六章將計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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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憲薇眼角掃到幾乎癱在地上的杜若秋,那張芙蓉臉早已瘦削得嚇人,此時又披頭散髮,出的額際臉頰全是血塊凝結的擦傷,看著只是個落魄得不行的普通婦人,全無半點傳言中的絕風采,然而,即使被幾個婆子蠻力拖著,她仍然努力弓著身子,雙手護在腹上,似是要保護腹中的孩兒。

饒是俞憲薇已變得鐵石心腸,看了這一幕也不由動容,恍惚中竟似真的看到十年前那個慈愛的陌生女子,她眼一酸,忙轉開視線。

眼看著滴翠點翠兩個聽了小古氏的意思就要過來拉走自己,俞憲薇好像突然從呆呆的怔愣中回過神來,哇地一聲哭出來,似見了救星一般往前跑了兩步,驚慌失措地緊緊抓住小古氏的衣襬,帶著哭腔道:“太太,了不得了,後院的丫頭們都在說,說如夫人姨母出了好多血,就要活不成了。”幾人都是一驚,小古氏一把握住俞憲薇的手:“這話誰說的?”她的手太用力了些,小孩子皮,經不起這樣的力氣,俞憲薇吃痛,只得咬牙忍住,低頭泫然泣道:“我原要回咱們院子,結果看到後院丫鬟亂跑亂嚷說這些,嚇得我不敢回去,只能來找太太。”俞憲薇微微瞟了眼王氏,見她眼底分明閃過一絲驚喜,便索一不做二不休,含含糊糊道,“她們還說什麼原本還是好好的,結果大夫一去紮了針就出事了。”俞老太太眉頭皺起,問道:“不是讓邱大夫去的麼?怎麼出事了也沒人來報我?”不知怎的,聽說和邱老大夫有關,俞老太太原本想讓人把杜若秋帶下去的心思就停了一停,只讓婆子們把她關到一旁耳房裡。

珊瑚忙回道:“翡翠在那裡呢,想來立刻就有回信的。”又命小丫頭趕緊去大房問詢。

瑪瑙翡翠原本是去請呂氏來永德堂議事的,碰巧遇上呂氏動了胎氣,瑪瑙回來報信,翡翠留在大房聽命。

小丫頭才出去,翡翠就慌慌張張進了院子,道:“回老太太,如夫人生了。”俞老太太身子搖了搖,被珊瑚扶住,顧不得站穩,忙問:“怎麼樣了?”呂氏才懷胎七個多月,若此時生產,難保不會一屍兩命。

翡翠著氣福身,道:“生了位小千金,原本險些救不過來,幸而大夫人取了一枚保命丹,這才母女平安。”眾人都鬆了一口氣,王氏酸意十足笑道:“如姐姐好福氣,又添了個千金。”俞老太太皺著的眉頭卻沒有鬆開,她看了眼受驚兔子一般的俞憲薇,只覺得今天這事頗有幾分蹊蹺,便又問瑪瑙:“不是說只是動胎氣麼,怎麼突然小產了?”翡翠道:“聽大夫說,是孕婦受驚生怒所致。”

“受驚生怒?”俞老太太震怒道,“誰敢給她氣受?!”翡翠抬頭看了眼王氏,又低下頭,吐吐不敢回答。王氏眼皮子突然跳了一下。

俞老太太看得仔細,急火攻心,柺杖重重敲在地上:“快說!”翡翠只好道:“聽如夫人身邊的人說,是今天王七家的去如夫人那裡回話時掉出封信,被如夫人看見,當場就動了胎氣。”王七家的是王氏心腹,一時,眾人的視線都落在王氏身上。

王氏愣了一下,脫口罵道:“混賬小蹄子,想栽贓麼?”又向俞老太太道,“老太太,這是絕沒有的事,王七家的素來規矩得很,定是她們栽贓陷害。”俞老太太也不理她,只問:“信呢?”翡翠回道:“如夫人一直攥在手裡不肯鬆開,小的拿不到。”小古氏突然問道:“邱老大夫去得匆忙,可趕上了給如夫人診治?怎麼最後竟要用上大夫人的保命丹了?”閔氏祖上原也是世家大族,手中頗有些珍貴的靈丹妙藥,這保命丹是她的嫁妝,危急時候拿來救命的,總共只得兩粒,送了一粒給俞老太太,這最後一粒卻是拿來給了呂氏。

翡翠一愣,道:“邱老大夫原想施針止血,卻沒有止住,危急關頭,大夫人就用了藥。”一通問話下來,除了王七家的肯定有問題外,因著俞憲薇的話,連邱老大夫也顯得可疑起來。這種種跡象似乎都指向了一個人。

俞老太太看了眼有些慌亂的王氏,疑人偷斧,自然越看越可疑,王氏素來掐尖要強她是知道的,呂氏是她的外甥女,又是全心全意為自己經營私產的心腹之人,她多疼了幾分也是有的,況且,家中若讓王氏一人獨大,只怕最後要騎到自己頭上來,讓呂氏和她勢均力敵,自己才能既抓住家中大權,又偷空子享享福。

原以為王氏只是子好強愛爭權奪利,時常約束敲打一番也就罷了,誰知竟這麼心狠手辣,竟然要趁機謀取呂氏的命,若真如她所願呂氏喪了命,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取她這個礙事婆婆的命了?!邱老大夫也常常給自己看病開藥,若王氏的黑手真的伸到他身上,那這背後還可能會有什麼陰謀,只怕已是呼之出了。

俞老太太最是惜命,想到此不由心驚跳,只覺王氏其心可誅,一時血氣翻騰,肝火大盛,顫著手指指著王氏,卻一口痰堵在口,不過氣,說不出話來:“你…你…”珊瑚先發現不對,忙扶住俞老太太:“老太太,您…您怎麼了。水晶,快去拿藥!”一時永德堂內人仰馬翻,主子下人忙成一團,王氏窘迫不堪,滿心委屈,又不明就裡,只隱隱覺得似乎是被誰給坑了,若是呂氏要害她,大可以用別的方法,犯不著以用未出世的孩子犯險,若說是小古氏,兩人到底沒有正式惡,而且小古氏才回家,勢力不大,手伸不了那麼長。王氏把俞家上下想了一遍,一時間卻想不出個頭緒,此時情況未必,她又不敢先離開,只得搶著上前照顧俞老太太。

因為老太太倒下,屋裡身份最高的人就是王氏,老太太的丫鬟們不敢明著阻攔,但都睜大了眼盯著王氏一舉一動,眾目睽睽的提防之下,王氏只覺羞憤異常,卻到底知道輕重,不敢在此時此地發怒,只顧哭哭啼啼做出十二萬分孝順著急的模樣,偷偷給自己丫鬟使眼,叫她們去找大少爺二姑娘來。無論如何,一時三刻之內只怕查不清原委,自己是有口難辯了,讓老太太消氣去疑心才是重要,自己努力解釋一番,再加上幾個孩子求情,只怕還有用。

這時,俞如薇領著孫老大夫進了門來,一見這場景,不由挑眉道:“怎麼這樣了?”因孫老大夫已是年過七旬的老人,又常住俞家,女眷們於男女之防上並未多計較,況且事急從權,救人要緊。珊瑚幾個丫頭見了他就如見了救星一般,一溜煙將孫老大夫攙扶過去給老太太診治。王氏和丫鬟們爭著伺候老太太,小古氏不進手,就問俞如薇:“五丫頭怎麼突然來了?”俞如薇看了眼旁邊事不關己般站著的俞憲薇,道:“老太爺聽說老太太今天動了肝火,很是擔心,就讓我把孫老大夫領來替她診一番。”小古氏聽了,以為真是湊巧,忙不迭唸佛道:“謝天謝地,有大夫在這裡,我們也不至於太慌亂。”孫老大夫醫術高明,略一施針,老太太哽在喉頭的一口痰吐了出來,呼順暢了許多,再喝下一碗濃濃的湯藥,不多時便差不多恢復了大半。

孫老大夫見屋內氣氛壓抑,似乎有什麼不好見光的事,他以前也常行走大戶人家,知道越是冠冕堂皇的外表下越可能有不堪的陰私。他一心只想明哲保身,見救好了俞老太太,便要告辭。

俞如薇攔住他,看了一圈屋內眾人,笑道:“聽說耳房裡還有一位病人,既然請了孫老大夫來,不如也一起看了,如何?”王氏的謀劃已經成功大半,眼看勝券在握,怎肯功虧一簣,顧不得自己處境尷尬,下意識就要反駁:“孫老大夫是給老太爺老太太看病的名醫,她算什麼身份,怎麼配得上?”俞如薇冷笑道:“醫者父母心,不過是診一診脈而已,二嬸嬸這麼緊張幹什麼?孫老大夫是咱們家最信得過的大夫,您還怕他胡說八道什麼不成?”王氏一噎,瞪她道:“你這丫頭…”她不願自貶身份和俞如薇做口舌之爭,只對俞老太太道,“老太太,那是家務小事,既然已經下了定論,過去就好,何必非要鬧開來。”言外之意就認為杜若秋不守婦道,對俞家來說也是一樁醜事,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影響俞家聲譽。

俞老太太尚在猶豫,卻聽俞憲薇不解地小聲問小古氏道:“太太,孫老大夫這裡看著還好,怎麼邱老大夫診脈扎針怎麼會那麼嚇人呢?一針下去就血要命的,真怕人呢。”一語驚醒俞老太太,邱老大夫只怕已經不清白,既然敢害呂氏,未必不會在杜氏身上撒謊。若真是俞宏岓的血脈,雖然生母卑賤,那孩子到底是俞家骨血,定不能落在外,她點頭吩咐身邊丫鬟:“帶孫大夫去。”王氏的臉一時變得極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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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亮了我心中的希望】
【远方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它们低语着未曾说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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